第十五章 铭心刻骨(第3/6页)

“每天帮着她们母子采集草药、蛊种,烧饭作菜,甚至照料公孙青阳……虽然很累,却是从未有过的快活,心底里,真地将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那时侯,公孙婴侯刚刚自称阳极真神,只身独闯土族、水族十二城,打败了数十个高手,声名鹊起。每次回来,都会抓回一两个仇人,送给我当作药罐,教我如何用最阴毒的蛊虫,将他们整得人鬼难分。”

“除此之外,还常常有些女子不顾危险,冒险闯入皮母地丘里找他,其中就有你的雨师姐姐……”

拓拔野心中如被尖刀猛刺,陡然一阵抽搐似的剧痛。想要问明究竟,喉中却又像被什么堵住了,酸酸麻麻,直贯心底。

流沙仙子瞟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当年龙女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还是水族的亚圣女,清纯俏丽,腼腆温婉。第一次向我打听公孙婴侯的时候,羞红了脸,声音小得宛如蚊子一般,和现在相比,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拓拔野越听越是难过,呼吸窒堵,蓦地截口喝道:“别说了!直接说你自己的事情便是。”

“臭小子吃醋了么?”流沙仙子格格一笑,握紧他的手,像是在安慰他一般,道,“那时孤身闯来地丘,寻找公孙婴侯的,几乎全是对他痴恋的女子,尤以水、土两族的贵族为多。”

“这狗贼狂妄骄纵、自私阴毒,对这些女子都是始乱终弃,除了其薄幸无情的秉性外,更重要的,是故意借此复仇,打击水、土两族。我瞧着他身边的女人走马灯似的更换着,看着那些女人伤心欲绝,心里也有些莫名的快意。”

“有一天清晨,我早早地赶往落霞峰,采集九彩桔笼花的秋露,调制‘辟毒神水’。刚采了两小袋,就看见一个人影斜斜地横在我的眼前,我以为又是跑来寻找公孙婴侯的女人,心里没好气,头也不回,不耐烦地说:‘他不在,你快滚吧。’”

“却听见一个低沉而好听的男人声音,说道:‘小姑娘,九彩桔笼花性寒,剧毒,花上的秋露寒毒更甚,你采了这么多,是用作什么的?’”

“汁玄青那老妖女告诉我,吃了九彩桔笼花可以驱避地丘毒火,喝了花上的秋露更能辟易百毒,我听此人这么说,心下大恼,喝道:‘胡说八道!想骗你洛奶奶的神水么?’转头望去,那人一身紫衣,银发如雪,年纪虽然很大了,却是……却是从未见过的好看。”

拓拔野一震,道:“是神帝么?”

流沙仙子苹果脸上一阵晕红,眼波温柔,微笑道:“不错,那便是我第一次遇见他。他笑着说:‘洛奶奶?这么说来,我岂不成了老不死的妖怪了么?’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笑容金灿灿的,我的心底也忽然像被阳光照亮了,莫名地一阵温暖。”

“但想起他诋毁波母所说的话,心里有气,叉着腰,凶巴巴地说:‘少废话,想活得更长一点,就快快从本姑娘面前消失!’说也奇怪,若换了是别人,我早就下蛊让他变成药罐子啦,但看着他,竟像觉得认识了许久似的,说不出的亲切。”

顿了顿,水汪汪的眼睛凝视着拓拔野,嫣然一笑,道:“小情郎,那感觉就和第一次瞧见你的时候一样。可是他要比你俊得多啦。”

拓拔野脸上一烫,体内的情蛊欲火顿时又一阵蠢动,凝神敛念,想起自己初见神帝之时的情景,心潮激荡,悲喜交参。

流沙仙子柔声道:“他从袖中取出一个三尺来长的褐色七节鞭,在那九彩桔笼花轻轻一点,七节鞭顿时变成了黑紫色,光芒诡异。他笑着对我说:‘瞧见了么?赭鞭变成了这等颜色,便是说此花五行属水,性寒,有剧毒。’”

“我又惊又疑,才猜到他竟是当今神帝。但那时对汁玄青那老妖女敬若神明,要想让自己承认她故意害我,实是比杀了我还要难过。当下一把抓下九彩桔,怒道:‘这些神果我吃了都快一年啦,倘若当真有毒,早该死了千百遍了!’说着,便将桔果连皮塞入口中,酸涩辛辣,直冲脑顶。”

“他吃了一惊,凌空弹指,将我任脉封住,接着在我背上轻轻一拍,我哇地一声,顿时将早上吃的所有花果全都吐了出来。他把住我的脉,凝神察探了片刻,脸色越来越加凝肃,沉声问我:‘这些花果都是谁给你吃的?采药的要诀又是谁教你的?是汁玄青母子么?’”

“我心中森寒害怕,就像是突然掉进了一个冰冷的深渊,不断地哭叫挣扎。他从腰间葫芦里取出几颗丹丸,不容分说,全都塞入我的口中。霎时间,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他背起我,飞也似的冲入地底的阳极宫,对这皮母地丘竟似极为熟悉,所有的凶兽毒虫见了他,无不辟易慑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