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地火凶兽(第3/7页)

火仇仙子柳眉一挑,冷笑一声,继续横吹蛮笛,声音突变急促狞厉。

那些人头巨鸟殊不畏惧,反倒发出凄厉怒号,双翼横张,虎尾抛扬,猛地朝她轰然电冲而下,口中喷出道道毒火。

冲到十丈开外时,光波荡漾,当先的两只怪鸟突然“嘭”地炸裂开来,像被什么无形火弹击中了一般,周身猛地窜起熊熊火焰。

紧接着,其后的众怪鸟一一爆裂着火,惨叫扑翅乱舞,纵横乱撞在崖壁、山岩上,朝下摔去。

山壑中忽然响起公孙婴侯的大笑声:“好一个‘无形三昧火’!淳于公主一别十八载,还是这么热情似火,幸何如哉!”顿了顿,笑道:“贵客临门,我这作主人的又怎能不吹上一首迎宾曲,聊以助兴?”

话音刚落,一阵箫声,清旷舒雅,如松林清风,明月山泉。

地丘群峰之间轰然冲起万千凶禽,随着那萧声节奏,漫天盘旋,尖啼呼应,顷刻之间,宛如乌云奔泻,朝着三人汹汹围冲而来。

拓拔野心中大凛,他精擅音律,又了悟驭兽心法,单听这箫声气韵,这厮竟似不在祝融、百里春秋诸人之下!

流沙仙子妙目中杀机大作,扬眉格格笑道:“既知贵客临门,还不倒履相迎,躲躲藏藏的算是什么主人?”大敌当前,再无心取笑淳于昱,仰头高吹玉兕角。

火仇仙子俏脸晕红,冷笑不语,“巴乌”笛声越来越急,和玉兕角交相并奏,凄寒诡厉。

那俯冲而下的凶鸟或是被“无形三昧火”击中,火焰熊熊,惨叫抛飞;或是被蛮笛、号角声直接震得发狂,横冲乱舞,和后方冲来的鸟禽撞作一团。

骨箫声却始终不急不缓,悠扬自如,在高厉急促的蛮笛与兕角声中听来,疏淡错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律与魔魅之力,便是拓拔野听了,心中也不由得怦怦一阵大跳,念力涣乱。

稍一分心,祸斗嗷嗷怒吼,疯狂地跳跃冲撞,险些将他从背上掀落,当下急忙凝神聚念,将那萧声从脑中屏除而出。

公孙婴侯潜居地丘数十年,终日与大荒中至为凶毒的虫豸鸟兽为伍,对彼等心性了如指掌,若论资辈,雨师妾、流沙仙子、淳于昱这些御兽高手都只算得上他的弟子。

这枝骨箫更是以太古凶兽“地火麒麟”的脊骨所制,此刻吹将起来,真可谓万禽丧胆,诸兽归心。

数不尽的凶禽尖啸围冲,前赴后继,震耳欲聋,四面八方黑压压地什么也瞧不见了。

蛮笛、兕角之声渐渐地都被那萧声压了下去,流沙仙子、火仇仙子的脸色越来越白,香汗淋漓,就连紧握乐器的手,都开始微微发抖起来,心中惊怒已极。

这些年来,二女苦练御兽蛊毒之法,为的便是今日。虽已料到单打独斗,决计不是此獠的对手,所以彼此才甘愿抛弃前嫌,联袂并斗;但想不到公孙婴侯修为激增,远在想象之上,片刻之间胜负已分!

四周羽翼纷叠,腥风狂舞,鸟尸、污血纵横乱飞,激撞在三人的护体气罩上,仆仆连声,气光摇荡。岩壁、山崖上,更是喷溅得斑斑点点,触目惊心。

二女苦苦强撑,蛮笛、兕角声音渐小,节奏渐乱,几次更是险些被骨箫所控。稍有不慎,便要全线崩溃,万劫不复。

拓拔野大凛,原想降伏祸斗之后,再以珊瑚笛全力反击,眼下情势危急,只有一心两用,冒险而为了。

抽出珊瑚笛,凝神横吹,却听蛮笛突然变调,火仇仙子“哇”地鲜血狂喷,娇躯摇曳,险些从敞凫鸟上仰身翻落。

拓拔野急忙聚气吹笛,笛声清越高亮,登时将骨箫声重新压了下去。流沙仙子松了一口气,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无暇多想,继续凝神吹角。

骨箫声陡然一变,急促阴诡,周围凶禽怪叫盘旋,朝着火仇仙子轰然电冲而去。

敞凫神鸟尖啼拍翅,喷出熊熊烈火,将飞冲前来的几只虎尾人雕烧成焦骨,但势单力孤,霎时间便被狂潮似的鸟群淹没,“嘭嘭”连声,顿时被撕扯成了万千断羽碎肉,淳于昱亦被震得翻身抛起,断线风筝似的朝后飘去。

拓拔野心中一沉,正欲施以援手,却听跨下祸斗神兽突然爆发出惊天狂吼,不顾一切地载着自己猛冲而去,烈焰喷舞,火尾横扫,登时将众鸟打得血肉横飞、焦臭四溢。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它终于认出了自己的旧主,摆脱了骨箫的控制。

拓拔野又惊又喜,笑道:“好畜生,不枉你主人疼你一场!”左手气刀飞舞,将鸟群轰然杀散,一把拽起火仇仙子,拉入怀中。

淳于昱经脉伤损,脸色煞白,一时不能动弹,嘴角眉梢却尽是盈盈笑意,轻轻地抚摩着祸斗颈上的黑毛,低声呼唤道:“如意,如意……”悲喜交集,泪珠忍不住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