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觉醒日 四(第5/7页)

那就是魔族对这个世界的渴望与呼喊。

“现在就是你所期待的结果了,对吧?”姜米看着这一幕壮观却蕴藏着极度恐怖的场景,“你们开始观察和筛选地球上的生物,从最古老的单细胞生物开始,不断地寻找。你们的目标应该很明确,一方面这种生物要可以接受附脑,激发出你们所需要的蠹痕的精神力量,另一方面还得可以彼此联通。说白了,就是你的族群的弱化版,可是那样会不会力量不足?”

“创造空间需要极大的力量,单纯只是打破并且促使时间流动,却并没有那么难。”魔王回答,“现存的这几万变异的人类,就已经足够了。”

“所以你们一路淘汰那些无法形成附脑的低级生物,直到人类出现,但为什么又内讧了?”姜米接着问。

“我过去想得太简单了,总觉得找到一种能和附脑共存的生物,然后把它们当成家畜一样圈养。但是当人类在我们的操控下逐步进化后,我却发现,这种生物拥有强烈的独立意识,哪怕是父母兄弟之间也会存在着竞争和对立。而且随着社会制度和经济的不断发展,这样的竞争和分化会越来越强烈,和我们所期待的共生生物根本就是南辕北辙。”

“自私的基因。”姜米说。

“是的,就是自私的基因。”魔王喟然,“在过去那些低级生物身上,这一点表达得并不明显,但在人类身上却凸显得越来越强烈。尤其当我在古埃及、人类历史最悠久的古文明里浸淫过一段时间后,我发现,人类尽管体魄羸弱,也无法掌控我们所曾拥有的精神力量,却能够通过大脑发展出各种不可思议的科技。我甚至在一位法老的手下当过一段时间大祭司,从身边具备聪明才智的普通人的头脑里攫取他们的智慧并全部化为己用,以至于被当成了那个时代最聪明的人。”

“印和阗。”姜米反应很快,“原来历史上的印和阗其实是你啊。”

“印和阗给我带来的最大的启迪,就是医学。”魔王说,“我领会到了,纯粹依赖化学物质的力量,竟然就可以对人体带来那么大的效用,不管是杀人还是救人。我和我的同伴都感觉到,如果让人类的医学继续发展下去,也许真的能找到治疗那种疫病的方法。但在那之后,我却越来越觉得,这些原始科技继续发展下去,人类会变成一种彻底失控的物质,脱离掉我们的控制,甚至于成为一种巨大的颠覆性的威胁。尤其是当时已经培养出来的那些附脑人,既能掌握蠹痕,又可以发展科技,我觉得这种生物太过危险。”

“但你的同伴显然并不那么想。”姜米说,“他好像还挺喜欢人类的。”

“因为我和他的理念已经发生分歧了。”魔王轻叹着,“实际上,从灾难后的第一次重逢开始,我就发现了他的异常。我自始至终一心一意地惦念着拯救我的族群,并且从没有放弃过对重返共生体的渴望;他却从一开始就觉得独立的个体并不是太糟糕的事,到最后简直乐在其中了。”

“可以理解。”姜米说,“一个是共生体中完全没有自由意志的一枚零件,另一个可以独立成为这颗星球的主宰者,相比之下我倒觉得你是个奇葩了,面对这样的诱惑都不动心。”

黑猫咧了一下嘴,仿佛在笑:“是的,比起来我就是个冥顽不化的傻子。但我的同伴不像我,尤其在附脑这种东西被越来越多的人类植入体内后,他觉得那才是一种更好的生存方式,可以把变异人培养成他的追随者,借此奴役所有的人类。我们一个想要消灭人类,一个想要保全人类,终于在涿鹿之战的时候发生了内讧,动起手来,结果两败俱伤。”

“我没有猜错的话,涿鹿之战原本也应该是你们刺激人类进化、促使更多人类获取附脑的阴谋吧?”姜米说,“不然以你们的实力,就凭几千年前黄河流域的几个小部落,吹口气就能解决了。”

“的确,我们在历史上制造过不只一次这样的战争:先用妖兽魔仆的绝对实力碾压人类,再逼迫他们去想办法提升自己。我们发现,这样的效果比禁锢和强迫好得多。涿鹿之战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一次演出,却因为我们兄弟相残,真正成为了人类战胜魔王的节日。”

“在那以后的大部分事情我们都可以猜想了,冯斯也跟我分析过。”姜米说,“你们俩在内讧中各自都受了重伤,妖兽魔仆们也都群龙无首,不再是过去把人类轻松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局面。于是你们只能分道扬镳,各自做各自的事情,而且都在历史上留下了很多身份。比如你的同伴曾经是东汉寿春城的富商杨麓,也曾经是花剌子模国的扎兰丁王子,后来还侵占了冯斯的朋友宁章闻的身体。但对于你,除了知道你曾经藏身于圣甲虫中然后被李木头捡走之外,其余就不是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