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页)

他伸手,握住她的指尖,这个动作有些奇怪。容玉毫不避讳地回望着他,生怕放过其中一丝半分的表情变化。她以为她的封印不可能有人能够自行破解,可万事无绝对,玄襄已今非昔比,她也不会自负到目空一切的地步。

玄襄也看着她,将她的手指凑近唇边,将触未触。

容玉也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她飞快地思虑着应对的方式,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她其实都能接受。只是这样遮遮掩掩,半天也不揭晓的情形,让她无所适从。这一次,玄襄的耐性要远远好过她,似乎就等着看她会怎么做。

容玉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他们正交握着的手上。玄襄动了动手指,依然端坐着不动。她向前微微倾下身子,凑近了,开口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玄襄。”她的容颜美好,就像是精雕细琢的琉璃人。琉璃美人,这个词就像是专门为她而生的。可是只要他想,比她更美的人总会找到。

她又靠近了一些,近到眨眼的时候,睫毛似乎都能扑扇到他脸上。玄襄终于松懈下来,抬手摸了摸她的长发,然后轻轻按着她的形状姣好的颈项,从她的额一直亲吻到耳根,气息变得比平日要急促。

容玉按住他的肩,略微分开了一些,笑着说:“你陪我去看看未央可好?”

方才有些迷离的神情立刻从他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惯常的冷静表情。玄襄仔细看着她:“怎么突然……”

容玉叹气道:“未央身故之前,也是唯一跟我走得近些的人了。”虽然未央抱有别样的目的和心思来接近她,可是这一切的源头,还是她一手造成。她原本是不相信宿命的,就算到现在也没有多相信,可未央的确是被命数、被她的谋算推着走的女子。

玄襄点点头:“既然你想,我便带你去。”

未央的墓竟然在云天宫后的禁地里面。

走到半途之刻,却遇上了琏钰。她一身紫衣,低着头侧过身行礼。玄襄目不斜视地从她身前走过,冷淡地道了一句:“免礼。”琏钰依旧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待玄襄走过时才直起身来。她抬起头,定定地看了容玉一眼,语气平平:“仙子。”

那一晚的事情似乎没有存在过。

容玉欣赏她的心性,她同未央相比,心性无疑要坚强得多:“琏钰姑娘。”

玄襄问:“你跟琏钰很熟?”

容玉朝他微微一笑:“几面之缘,还来不及深交。”她想了想,又道:“倒是殿下将未央的墓立在禁地,可否坏了规矩?”

玄襄看了她一阵,答道:“规矩是人定的,不得已之时也不必太过拘泥。”

这句话是她经常拿来用当做违反天条时候的借口。容玉不再搭话,如果她记得没错,那日她封印玄襄的记忆之前,便对凌华元君说过。

容玉试探地问:“不知殿下和未央是如何相识?”

“……玄襄,”他停住步子,重复一遍,“你应该叫我玄襄。”

“玄襄,”她咬着字眼,缓缓问,“你跟未央是从何相识?”

“我在化人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留在璇玑一族,是未央的祖父收留了我。”

“难怪你同未央的感情这样好。”

玄襄转过头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那笑意让她一直寒到骨子里:“是挺好。”

未央的墓地在不知不觉中已近在眼前。容玉立于她的墓前,只剩下无言。如果没有她执意要逆天改命,未央也许不会在这里,璇玑一族也许也还存在,她亏欠了他们的,今后必定会还报到她的身上,不管是什么,她都会承担。

玄襄同她并肩站了一会儿,忽然道:“既然进来了,你想去看一看属于邪神先君的地方吗?”

容玉摇摇头:“不必了。”

玄襄笑了笑,指着前方的过道:“那就往那边走罢。”

容玉也没多想,只是跟着他往前走。过道的石壁上雕刻着一幅幅精美的壁画,记叙了邪神中几位有名望的贤人的典故。她粗粗看了几眼,只见壁画上的酒器摆设都是成双成对的,邪神向来崇尚成双成对,一件器物若是落了单,便也没这么名贵了。她对此点一直想不明白,世上名贵的器物仅有一件是常有的事,若是要一对的才称得上名贵,那得多么难得。而最后一张壁画上,是一个巨大的青铜鼎,一群洛月人抬着鼎走在一条幽深的走道上,那走道两壁不是寻常的石壁,像是什么透光的事物。

容玉再往前走了一段路,便知道那壁画上画的是什么——走道两壁竟是巨大的镜面,从左右两边映出了他们的样子。

容玉突然想到之前看过的那幅壁画,可是还没来得及细想,只是警醒地觉得有不妥当之处。

玄襄转过头,镜面里映出他此刻的表情,有些冷淡却又万种风情,他似笑非笑,语调柔和:“容玉,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