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幕后真凶 三(第2/4页)

  尽管如此,要对付翟建国,他还是没有太大把握。翟建国挣扎起身后,依托着墙壁和天花板,不断追逐着他,而他只能利用自己速度较快、身体较灵活的特点,在这套小小的两居室里窜来窜去。中间几次动念要直接逃出门去,料来翟建国这副怪相也不敢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但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是属于‘我们’的世界里的事儿,”冯斯恶狠狠地盯着翟建国,“就得在我们之间解决。”

  翟建国还以“吱吱”的尖叫。

  两人一追一逃,在几个房间里来回奔跑,冯斯对翟建国观察得更加仔细。如同先前路晗衣告诉他的,附脑的作用因人而异,在不同的人身上效果可能截然两样。翟建国虽然具备了一些蜘蛛的特性,身体却并没有变得更加强壮敏捷,在墙上攀爬久了,反而有些体力不济。

  看起来,之所以翟建国能够捕猎到那么多人,一方面有偷袭的因素,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因为他的外形过于骇人,猎物们一见到他就怕得浑身瘫软,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其实真正要和他硬拼,也未见得一定就输。

  翟建国越来越疲累,有一次差点从墙上跌下来。他不得不暂时停下,贴在墙边重重喘了几口气。然后,他突然打开口器,从中吐出一道银光。

  是蛛丝!冯斯猛然反应过来。这种蛛丝黏性很强,一旦被粘住就完蛋了,何况还不知道其中是否带毒,他慌忙躲闪,却忽略了脚下摔碎的干尸残骸。一不小心,他一脚踩在了一具干尸的断臂上,摔倒在地上。翟建国迅速吐出第二根蛛丝,缠住了他的左臂,然后整个身体就猛扑了上来。

  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翟建国压在冯斯身上,四肢压住他的双手双脚,尖锐的口器恶狠狠地对准冯斯的头刺了下来。冯斯拼命一偏头,口器扎在了地板上,深深扎进去七八厘米,一时间拔不出来。这是个难得的好时机,冯斯顾不上多想,抓在右手的水果刀用尽全力挥出,“咔嚓”一声,把这根长长的口器横切成了两半。断口处迸射出腥臭的黑色浓浆,翟建国疼得尖叫连连,在地上不停地翻滚。

  冯斯喘了口气,上前把翟建国的双手扭到身后,压住他的身体,低声喝问:“你为什么要和栖云观观主串通起来骗我?你当时跟我说的我出生时的场景,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还是全部都是谎话?”

  翟建国痛得浑身痉挛,原本就狰狞可怖的脸此刻更是扭曲得不似人形,但他的嘴已经变异成了蜘蛛一般的刺吸式口器,不能正常说话了。他血红色的双目充满仇恨地瞪视着冯斯,嘴里发出冯斯无法理解的古怪声响,突然,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开始喘不上气来。

  冯斯这才想起来,翟建国心脏不好,看来是口器断裂的剧痛诱发了心脏病。他连忙放开翟建国,在卧室里翻找出硝酸甘油,却发现瓶子里是空的。没有药物,他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翟建国从手足痉挛到呼吸越来越慢,终于再也不动了。

  这个半蜘蛛半人的怪物,死了。

  冯斯随手抓过一条枕巾擦拭汗水,然后开始在翟建国的家里翻箱倒柜。他并没有找到任何可能和他相关的东西,倒是找到了一些和翟建国有关的文件,身份证、下岗证、过了期的诊所营业执照,等等,这些至少证明翟建国向他讲述过的自己的身世都是真的。在冯斯出生之前,翟建国的确只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中医大夫,无论在工厂保健站还是在自己的诊所,都显得那么庸碌无为,是一种无害也无益的边缘生存。但从那一夜之后,他的生命却发生了急剧的改变。那满屋子的神像和护身符,终究还是没能保佑他。

  还有多少与世无争的普通人,被这一连串的秘密所牵累呢?冯斯忽然间觉得疲惫不堪。他软软地靠在床上,只觉得眼皮子无比沉重,刚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似乎耗掉了全部的体力。他太累了,竟然在这个充斥着血腥味和霉味、地上还摆放着六具尸体的房间里睡着了。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眼前已经有了一些模糊的光感,让他可以判断出自己已经睡了一整夜,睡到天亮的时候了。他连忙睁开眼睛,这一睁眼吓了一大跳——他的身前站着一个人,一个身材粗壮的人,那张脸隐隐有些眼熟。

  他刚刚欠起身,还没站起来,这个人闪电般地挥出一拳,重重打在他的面颊上,打得他头晕眼花地重新躺下,鼻子里流出了热热的鼻血。冯斯倒也临危不乱,不管三七二十一,腰腹一用力,用臀部带动平躺着的身体纵跃而起,双脚齐出向对方踹了出去。这一招他过去和人打架被绊倒在地时常用,算是传统武术中“鲤鱼打挺”的流氓版变体,体现出冯斯活学活用的钻研精神,经常能让对方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