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Ⅻ(第2/5页)

“你完全有理由恨他。”我说,“对你的问题,回答是:是。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对付他的办法,只有毁灭他。我自己恨他已经很久了,在我眼中,他几乎已经不再是个人,只是一个单纯的概念,一个被仇恨的对象。但是现在,我不再这么想了。是的,必须杀死他。但不要让仇恨成为你加入这个家庭的洗礼。我们中间已经有太多仇恨了。当我注视着你的脸时——我不知道……我很抱歉,马丁。一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有些晕头转向。我只想告诉你,你还年轻。我比你经历得多。其中有些事,直到今天我都后悔不已。我想说的就是这些。”

我松开手,退后几步。

“给我讲讲你自己。”我说。

“我害怕安珀,害怕了很久。”他开始讲起来,“我猜现在我还是害怕它。自从布兰德袭击我之后,我就一直担心他会对我穷追不舍。一连几年,我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我猜我是害怕你们所有人。我对你们的认识仅限于牌面上的画像,加上你们的名声——大多数都很差。我告诉兰登——哦,爸爸——我不想一下子见你们所有人,于是他建议我先来见你。那时,我和爸爸都没有意识到,你可能会对我知道的某些事感兴趣。不过,我提起那些事后,爸爸说我必须尽快见你。找到我之后,他一直都在跟我讲安珀发生的事——呃,我发现,我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内情。”

“不久之前,我听到被人提起的一个名字。我那时就有一种感觉,有些事你可能比我们更清楚。”

“特西斯?”兰登问。

“是的。”

“我不知道从何开始讲起,太难了……”马丁说。

“我知道你在芮玛长大,通过了试炼阵,然后运用你的力量穿越影子,拜访了住在阿瓦隆的本尼迪克特。”我说,“本尼迪克特向你传授了安珀和影子的秘密,教你如何使用主牌,指导你使用武器战斗。后来你离开他,独自一人在影子世界行走。我还知道布兰德对你做了什么。关于你,我只知道这么多。”

他点点头,凝视着西方。

“离开本尼迪克特之后,我在影子里游走了几年。”他说,“这是我度过的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冒险、刺激,有新的事物可看、可做……在我意识深处,我总想着,等有一天,我更加聪明、更加强壮,也更加有经验的时候,我就会前往安珀,见见我的其他亲人。然后,布兰德抓住了我。当时我正在一个小山坡上露营,我在拜访我的特西斯朋友们的路上,长途旅行之后休息一下,吃些午饭。这时布兰德联系到我。我曾经用本尼迪克特的主牌和他联络过,他教会我如何使用主牌,在外旅行期间,我也用过几次。他有时甚至还利用牌来传送我,所以我知道那种感觉是怎样的,知道关于牌的一切。这次的感觉也是相同的,有那么一阵,我还以为是本尼迪克特在召唤我。但不是他,是布兰德——我通过纸牌上他的图像认出了他。他似乎站在试炼阵中央。我很好奇,不知道他是怎么联系上我的。因为据我所知,并没有属于我的主牌。他和我聊了一分钟,我不记得他当时都说过些什么。当周围事物变得清晰稳固之后,他,他居然刺伤了我。我推开他,立刻逃走。可不知怎么,他居然仍旧能保持接触,我很难阻断。后来我终于切断了跟他的联系,但他仍旧试图接触我。不过,我可以阻挡住他,本尼迪克特教过我怎么做。他又尝试了几次,我每次都挡住了他。最后他不再尝试了。这时,我已经离特西斯族的住处不远了。我挣扎上马,咬牙坚持到他们住的地方。我以为自己快死了,因为我从未伤得如此严重。可过了几天,我开始恢复。接着,我再次恐惧起来,害怕布兰德会找到我,完成他未完成的谋杀。”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本尼迪克特呢?”我问他,“为什么不告诉他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你的恐惧?”

“我确实想过那么做。”他说,“但我想,布兰德也许以为他刺杀成功,我真的死了。我不知道安珀到底在进行怎样的权力斗争,不过我认为夺取我生命的企图很可能就是这种权力斗争的一部分。有本尼迪克特给我讲的那些事作铺垫,我一下子就把刺杀我和权力斗争联系了起来。所以,我觉得自己最好继续装死。没等伤势完全康复,我就告别了特西斯人,骑马离开,躲进了影子里。”

“后来,我很偶然地遇到一件怪事,”他继续讲下去,“一件我以前从没遇到过的事物,就是黑路。它似乎无所不在。在我经过的几乎所有影子世界里,都有一条奇特的黑路,以这样或那样的形式存在着。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不过既然碰到了,而且它本身就可以穿越影子,于是它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下定决心跟着它走,了解更多关于它的情况。这非常危险。我很快就明白了,千万不要走到那东西上面。在夜里,似乎有奇怪的影子在黑路上穿行。自然界的生物只要胆敢踩到上面,立刻就会生病死掉。所以我很小心,从来不会靠它太近,只是让它留在我视线范围之内就行。我沿着它穿过了许多地方。我很快就知道,它从哪里穿过,哪里都会充满死亡、荒凉、疾病或麻烦。我不知道这到底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