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Ⅺ(第4/7页)

“弗萝拉在影子地球,而且和艾里克保持着奇怪的联系——最初让他产生怀疑的肯定是这个。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说的。但这些都不重要。如果我们追上他,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她咯咯笑起来。“你身上佩着剑。”她故意地说。

“不久之前,布兰德曾告诉我,说布雷斯还活着。这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那你为什么找我帮忙,不找布雷斯?”

“布雷斯没有和宝石调和一致,而你已经调和了。接近宝石后,你们可以互相感应到对方,那以后,如果你面临死亡的危险,它会努力保护你的生命。所以,你冒的风险不是很大。”她解释说。过了一阵,她继续补充说:“不过,你也不要掉以轻心,以为自己反正死不掉。利剑一挥,还是能干掉你,只要挥剑的人动作够快,让宝石来不及反应。这种情况下,就算有宝石,你还是会死。”

前面的光线开始增强,但那个方向依然什么都没有。没有风,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气味。我们继续奔驰。我回想起:自从我回到安珀,别人向我作出了各种各样的解释,解释我不在安珀期间发生的事、眼下发生的事,解释事情的由来经过。一层又一层解释摞在一起,每种解释都有其复杂的动机,包含着无数的情绪、计划和感觉。这些东西在我面前搅成一团,汇成一股洪流,冲刷着真相的城市。每一次解释的浪头袭来,都会让我原本以为已经锚定的一件或者几件事发生改变,这几件事一变,整个局面立即大为不同。再深想一步,笼罩在安珀之上的种种谎言甚至影响了我的一生,让我始终看不到事实。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现在的我比几年前的我看得更加清楚,了解到了更多的真相,比过去任何时候更加接近事实的核心。

围绕着我重返安珀,前前后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一切似乎裹挟着我,让我逐步接近最后的答案。而这不正是我现在一心追求的吗?我想知道的是我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然后按照正确的方法坚持下去!我仰头大笑。有人先知道真相,有人后知道,孰先孰后并不重要。甚至真相是不是绝对的真相也不重要,只要它接近真相就够了。对现在的我而言,这就足够了……我就有机会朝着正确的方向做点什么,挥舞几次我手中的利剑。如果局势恶化是从正午开始的,而我从午后一点开始作出自己的努力,那么,我最多只能稍稍改变下午的发展。但是这已经足够了。我再次笑起来,同时检查我的剑,确保它随时可以脱鞘而出。

“布兰德说布雷斯组建了另外一支军队——”我刚开口就被她打断。

“等一下再说,”她说,“等等。现在没时间了。”

她说的没错。面前的光扩展开来,形成一个圆形的出口,正向我们接近。接近的速度飞快,与我们前进的速度完全不成比例,仿佛管道本身正在急剧收缩。估计那是一个洞口,阳光正透过洞口急涌而来。

“好的。”我说。仅仅片刻之后,我们就到达出口,直接穿了过去。

我们离开了通道,我眨眨眼睛。在我左边是一片大海,海平面似乎与同色的天空融为一体。金色的太阳飘浮——悬挂在天空中,明亮的光芒射向四面八方。在我身后,现在除了岩石别无它物,我们来到这个地方所经过的通道已经完全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踪影。在我前方下面不远处就是初始试炼阵,大概有一百码距离。一个人影正在越过试炼阵外围的第二道弧线,他全神贯注,显然没有发现我们。他转一个弯,一道红光闪过:仲裁石正悬挂在他的脖子上,正如它过去悬挂在我、艾里克,还有爸爸的脖子上一样。当然,他就是布兰德。

我翻身下马,抬头看了焦灼万状的菲奥娜一眼。我将战鼓的缰绳放在她手中。

“除了进去追他,还有别的建议吗?”我悄声问她。

她摇头。我转身,抽出格雷斯万迪尔,大步向前走过去。

“祝你好运。”她柔声说。

朝试炼阵走过去时,我看见了从威克斯的洞口延伸出来的长链子,链子的尽头就是威克斯的尸体,它一动不动地躺着,脑袋就在尸体左边几步远的地上,尸体和脑袋流出正常颜色的鲜血,洒在石头上。

我靠近试炼阵的起点,心里飞快地盘算了一下。布兰德已经在螺旋形的图案中转了好几个弯,走进去了大约两圈半。如果我们之间只隔着一圈,一旦我走到与他平行的位置,就可以出剑刺中他。越深入试炼阵,难度就越大。因此,布兰德的速度会逐渐减慢。所以我们会接近的。我不必去追他,我只要走完最外围的一圈半,就可以和他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