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与折兰勾玉坦白之后,向晚反倒松了口气。同样的问题,两个人承担,而且另一个人是折兰勾玉,她忽然轻松了点。

而乐正礼,晚饭之后也终于要去三佰楼了。

“小晚……”临行前的最后一次犹豫,“你知她身份么?”

向晚摇头:“如果你介意,就亲自问她。若她不肯说,你再来问你表哥,他该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乐正礼的脸不由一烫。如今知向晚有了身孕,虽然还没名份,不过这一声“嫂子”是在所难免。想到以后再不能直呼她“小晚”,不由又有些难过。

她又将他看得分明:“不管以后如何,这一声小晚,你都可以永不改口。”

他定定看着她,稍顷转身大步离去。

诚如向晚所言,金三佰现在是乐正礼心中的一个结。

那一个错误的晚上发生的错误的事,亦如向晚所言,是金三佰的一个冲动一个自私,却是乐正礼的一份责任。

乐正礼这一回没怎么在三佰楼前徘徊,大步入内,恰与金三佰迎面碰上。

上次一别已有数月,又隔了个新年,感觉时间特别的久。两人俱是一怔,金三佰率先反应过来,侧头对着一位小二大声吩咐:“小李领这位爷挑个好位置。”

那叫小李的小二忙吆喝一声,一甩肩上长巾,哈腰示意乐正礼跟着他入内。

乐正礼看一眼已转身背对着他的金三佰,对着小二道:“三楼雅包。”

金三佰脚步一滞,又风风火火地到另一边忙活去了。

这一次乐正礼很有耐性。

金三佰不理他,他就一直坐到酒楼打祥。

“掌柜的,楼上客人还是不肯走,说非得你亲自请他走,他才走……”那叫小李的小二偷偷拿眼瞄了眼金三佰,低下头又将话重复一遍。

真是打祥时候了,金三佰没想到乐正礼还有这么坚持与固执的时候。叹口气,挥手示意小二退下,还是没忍住,手理了理云鬓,又理了理身上衣裳,方上得楼去。

“你来了。”他坐在那,桌上只有一个空酒坛,身上一种别于寻常的内敛。

她站在门口,一副不打算进来的样子:“我们要打祥了,这位爷明天赶早吧。”

“三佰……”

他一叫名字,她又有些激动,一下子打断:“说好不再见的,来了玉陵也别来我三佰楼。”

他看她,声音沉稳:“我当时并没答应。”

是,当时他全部的心思是她的鞋子,并没明确答应。只是她当成了默认。

“随你,反正我与你再无干系。”她说完,转身便欲下楼,甫一抬脚,人已被拉回包厢,按坐在了凳子上。

“乐正礼!”她明明也不是放不开的人,只是上回被向晚一说,心里有了犹豫与害怕。今天他这样,更是让她有些恼羞成怒。

“你既这样想,还戴着这珠子干嘛?”他伸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取过她头上发簪。簪头镶着一颗不甚起眼的佛珠,正是此前他留在床头的。

金三佰一怔,青丝早已披散在肩头,眼里有狼狈,伸手便欲夺过他手中发簪。

她又如何是乐正礼的对手,徒惹羞怒,双手反被他牢牢制住。

“你到底想干嘛!我说过不用你负责,更不要你再来招惹我……”

“我要大婚了。”

短短五个字,就让她住了口。

虽说一早看开了,可是既动了真感情,又怎么可能毫无反应?只是一切情绪,最后化为淡淡一句:“恭喜!”

“可我想娶你。”

她几乎惊跳,并没有喜悦,破天荒失控地尖着声音:“我不需要你负责,我不需要你负责!”

“金三佰!”他第一次沉声喝住她,这一面是他从不曾在她,甚至在折兰勾玉与向晚面前展现过的。

他毕竟已有四年的城主经历,又怎会缺少这一面?

金三佰一时被震住,乖乖就范。乐正礼这才缓了神色,声音也温柔了些:“金三佰,你好像从未正式介绍过你自己。”

这样的乐正礼是金三佰不熟悉的,可她心里分明又是喜欢的,甚至他这样说话,让她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快,脸微红,勉强镇定道:“还用介绍么?不就是三佰楼掌柜金三佰,玉陵城人人皆知。”

他笑,面对金三佰,忽然有了种游刃有余的自在与主动:“从南湖酒楼抱琵卖唱,到玉陵三佰楼的掌柜,短短数月,身份也转变得委实太快了些吧。”

“你今日是来调查我的?”她终于从春心荡漾中回过神来。

“我本想问表哥,不过更想你亲自坦白。”

她一慌,奋力从他掌控挣脱,还未开口,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第一次确是我醉酒不清醒,可是第二次,我滴酒未沾,也分得清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