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第2/2页)

向晚此前在杏花村,也曾旁观过男孩子的成人礼,不过是由舅舅替其穿新衣、扎腰带、配腰刀,然后在祠堂里叩谢祖先,之后吃个团圆饭。

而在玉陵,男子成人礼便不同了。

这日折兰府上上下下,五更天便都忙活开了。向晚自也早早起床,洗漱完毕便径直跑到折兰勾玉的房间外。

按照风俗,这一日起床更衣需是开着房门的,以示男子成人光明磊落。向晚来得正巧,看到房门大开,往里一探,恰是折兰勾玉换衣服的光景。

折兰勾玉不习惯被人贴身伺候,沐浴洗漱更衣都是自己搞定,一般这种时候丫环们放下洗漱用品和更换的衣物便会悄然退下。

“小晚这么早?”折兰勾玉看到门外探头探脑的向晚,倒没觉尴尬,慢悠悠一边拢了衣襟伸手系腰带,一边笑着招呼。

幸好向晚还不算太巧,如果正在穿中衣,那便有些尴尬了。

向晚的脸微微发烫,折兰勾玉这样也算是衣衫不整吧!他还来不及在头发末梢扎上发带,如墨的长发恣意地披在身后,配着这穿衣的动作,风流宛然中竟有一丝妖艳。

向晚被自己的感觉狠狠吓了一跳,有些怯怯地开口:“师父……”

“进来吧。”折兰勾玉将玉佩扣在腰带上,勾起嘴角,笑得温暖,衬着一身衣裳暖白如玉,丰神俊朗,尊贵不凡。

向晚抿了抿嘴,入内。折兰勾玉坐于铜镜前,取了一旁象牙梳,准备梳头发。

她今天规规矩矩穿着女装,因为要出席折兰勾玉的成人礼,不敢出了差错。近来坊间关于她与折兰勾玉师徒情分的传闻如火如荼,她几次偷偷出府,若不是身边有折兰府的侍卫跟着,估计会惹来不少是非。

说起出府,又有一段因缘。

自那日三佰楼回来后,向晚问了沈管家玉陵城里的玉匠高手,又找了个机会溜出府,一一寻了个遍。

她不过是想将折兰勾玉的那把折扇修好,结果那些所谓的玉匠高手不是说找不到同质地的玉,就说原柄维修肯定会留有裂痕。她知道以折兰勾玉的性子,必是不会接受这样的瑕疵与缺憾的。

折兰勾玉与乐正礼事后当然发现向晚的出府行为了。不过向晚解释说到处走走看看,折兰勾玉忙于成人礼的事,便也没起什么疑心。倒是乐正礼,听了向晚的说辞在一旁哇哇大叫,说什么出府也不找他一起,太不够意思了。

向晚无视乐正礼,之后出府更是小心翼翼,以免摊上乐正礼赖着她定要跟去。

事有凑巧,就在向晚几乎不抱希望的时候,沈管家告诉她闻名天下的玉匠珈瑛大师来到了玉陵。珈瑛大师与潘先生是旧识,此次便是来看望老朋友潘先生的。

幸得有了潘先生这层关系,向晚登门拜访请求时,珈瑛大师看了向晚与向晚手中的玉柄折扇一眼,倒是爽快的答应了。

大师听闻向晚是折兰勾玉的女学生,很是新奇,又听潘先生说向晚有一手好画,作为修护这把折扇的代价,大师要求向晚现场作画一幅,正是传闻中的杏开二度。

先生得了画很是开心,反反复复端详,又来回看了向晚好几眼,最后笑着让向晚过几日来取折扇。向晚记下,便谢了情回了折兰府。

时间刚刚好,正赶得及折兰勾玉的生日。

向晚收回思绪,从怀里取出一小长木盒,递至折兰勾玉身前案上,红着小脸,讷讷道:“师父,生日快乐。”

她身上是一袭杏红曳地长裙,因为天冷,外披雪白大衣,大衣领口袖口饰有白狐皮,粉面若桃,明眸樱口,俨然画中妙人。

“小晚有心了。”折兰勾玉也不急着打开,开始梳头发。

向晚就站在一旁看他梳头发。他修长的手执一柄象牙梳,长长的黑亮的发丝划过梳子,一丝一缕,仿佛能将什么东西缠绕。

“师父,我替你梳吧。”向晚觉得自己被迷惑了,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些什么,收口已来不及,只好绞着手站在一旁,微有些紧张地等待发落。

折兰勾玉不喜欢人近身侍候,这是全折兰府上下皆知的事。

“好。”折兰勾玉心情奇好,虽有那么一刹那犹豫,最后终是不想让向晚难过。

他虽然有点洁癖,不过向晚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乐正礼起床过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折兰勾玉一身玉白长袍坐于凳上,身后站着向晚,杏红长裙,白狐披风,替折兰勾玉仔仔细细梳着头发,小心翼翼扎上发带。

这一幕静好如画,竟让他站在门外,一时忘了说话,忘了行动,不忍去打断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