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第2/3页)

孩子的小手如愿环上她的脖子,清亮的眼睛却盯着向晚刚才摔倒的地方骨碌碌转,一边奶声奶气地嚷嚷:“我要……我要……”

向晚循着小离的视线,才发现自己方才急着去救小离,跌跤时,腰际坠着的小圆铜镜不小心落了地。乐正礼忙捡起小圆铜镜,递至向晚跟前,小离却是腾出一手,使劲抓着铜镜不肯放。

这边的响动自是惊动了对弈的两人。所幸大家都无碍,道歉、客套、安慰之后,折兰勾玉便借机告辞了。

折兰勾玉将向晚抱坐于马上,纵身上马,乐正礼跟着上马。向晚回头看了眼站在院门口的钟老汉,他的儿子儿媳忙于秋收一早去了农田,小离被他抱在怀里,此刻正低头专心玩着手中的铜镜,不时凑至嘴前咬咬。

“小离,跟哥哥姐姐们说再见。”钟老汉捏了捏小离的脸。他终于抬头,看着向晚,似懂非懂。他还不明白离别的意义,看着向晚,只顾摇着手里的铜镜,呵呵傻笑。

折兰勾玉回头对着钟老汉点头致意,策马向前。白衣白马,身前是一身鲜红的向晚,一旁的黑马上是一身黛蓝的乐正礼,背着那架用红缎严严实实包裹着的凤首箜篌。

“他,会武功么?”向晚回想刚才的一幕,小离倒下的速度奇快无比,自己伸手那会子,乐正礼该还在水缸旁舀水,离小离又有点距离,就在倒下的那一瞬间,乐正礼却从她眼前滑过,快如闪电,小离没有摔倒,而是被他安全的抱在怀里。

向晚从没见过这些。只是以前在杏花村,夏夜乘凉,村里的徐大爷经常会说些很神奇的故事,比如神仙、妖精,比如会武功的侠客。

“他?”折兰勾玉自是明白向晚口中的“他”是指谁,不过眼见着就要到玉陵了,回到玉陵,不比现在三人行,人前人后的向晚总不能他来你去的吧?看来称呼问题迫在眉睫了。

“嗯。”三个人,你、我、他,再明确不过。

“礼……”

一听折兰勾玉叫,乐正礼策马靠近。

“你说小晚该如何称呼你?”折兰勾玉觉得这个问题,还是当事人互相商量解决的好。

“呃……”这问题难倒乐正礼了。他沉吟良久,心里最希望的当然是向晚认他为师父了。

“表少爷?”向晚试探。她是被买下来的,身份与差距她明白。

另二人闻言险些跌下马去。两人心中都觉得怪异,向晚这样叫,按理也是没错,但就是别扭,浑身上下的别扭。

“别,小晚别这样叫。”

向晚看向乐正礼,不明白他这样慌慌张张的拒绝是为什么:“那我该叫你什么?”

乐正礼又将脸上的五官皱成一团,苦思半晌,方道:“要不兄妹相称?”

不合规矩,很老套,但也只有这样了。

“我不要。”向晚转回身子,窝在折兰勾玉怀里,自言自语,难得的孩子气。

“其实兄妹也不错。”折兰勾玉骑在马上,低头看了眼身前的人儿,自言自语的琢磨可能性。

向晚从怀里掏出粉面折扇,支着下马,微微撅嘴,无声反抗。

到了湖州,离玉陵便更近了。

中午落脚在南湖酒楼,三人在二楼坐下,折兰勾玉点了菜。掌柜一见三人着装不俗,点的菜又舍得花钱,脸上的笑容就泛滥了。

一楼大堂客人不少,二楼便又清静些。菜陆续上来,向晚坐在桌边,等着折兰勾玉与乐正礼动筷。虽然她一直与他们同桌吃饭,但最底线的礼貌她还得遵守。这些规矩并没有人教她,倒象是她的一种本能,她觉得自己该这样做,找不到原因与理由,更找不到相关的痕迹。

酒楼是个热闹的地方,一楼人多,便显嘈杂,高谈言论者有之,醉态毕现者有之。大堂有女子抱着琵琶,挨桌问是否想听曲,一曲两文,价格便宜唱得好,曲子随点。女子二八模样,一袭浅翠衣裙,粗布虽显陈旧,但干干净净。她手中的琵琶倒是精致,与她那一身衣裳与卖唱的行为有些格格不入。琶头一只轸子处垂着一颗圆珠,圆珠看起来倒没什么特别出彩之处,不过轸子挂珠本身就是一个特别之处。

女子连问数桌,都被拒绝,抱着琵琶去下一桌,一只毛手往她腰肢一把捏去,女子惊得快走几步,直接越过前一桌,便往前头去了。

“哎,小娘子怎么走得这么快,莫不是看爷付不起两文钱?”被忽略的那一桌便有人起身拉住了绿衣女子。

女子慌忙挣脱,不敢太过用力,弯了弯身,便又向前疾步而去。

中年男子挺着个大肚腩,也不恼,站在原地看着女子走出几米远,方大声道:“等等,爷要点曲。”

女子自是停步转身。她虽心有惶惶,但这是她的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