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5页)

阿默的e-mail就非常非常长,我印出来长达二十几页,末句几乎都是:「还有很多话想写,但是时间不够。下回写信再告诉妳。」

监护人和情人,差距就是这么远。

因为小薏家裡没有网路,所以往往是我印出来拿去给她。每次递给她,我都比较不好意思,「我可没有偷看喔!」看到末句是没办法的,我得确定印好没有。

「嗯,我知道。」她总是满脸幸福的将信按在胸口。这时候的她,真的很美。

战况如何,我们其实不太清楚,每家报纸写得都不一样。这时候我就痛恨我文字理解能力这么强,这些战地记者在瞎掰,我也看得出来。

我花更多时间在特机二课。所有的叔叔们几乎都上前线了。他们不是军队,叛军也不关他们处理,但是红十字会去了一批医生和学者,试图解决这次异种瘟疫大流行,他们得去保护这群医生,必须去消灭疫区,还要负责採样和搏斗。

特机二课只剩下一郎和驷贝。但每天特机二课都传回许多资讯上的需求,他们两个忙得几乎翻过去。不是找到资料就好,而是必须从这些资料中撷取有用的、可疑的,能够派上用场的。要整理、要消化,他们实在忙不过来。

看起来一点用处都没有的语文天赋,居然派上了用场。刚开始的时候,这些枯燥乏味的资料的确很难看懂。但文字是种可驯化的东西,学习和阅读就是种驯化的手段。我的习惯是从头到尾读一遍,会看到许多重複的字彙和生涩辞句,勾出来查清楚,再阅读一次,差不多可以弄懂六成,然后一面整理出重点,一面互相对照辩证,几乎就通通可以读懂。

说起来很简单,但我发现大多数的人都办不到。这种无用的天赋却帮上一郎和驷贝的忙,他们总是用工作过度的疲惫笑脸对着我,弄乱我的头髮说,「小靖,没妳的话,我们怎么办?」

这有什么?我能做的只有这些。而且我在这裡最安全。

自从开战之后,安全的地方越来越少了。

这是一种很恐怖的感觉。不是一下子袭来,而是一点一滴的侵蚀。批评政府和红十字会的言论甚嚣尘上,越来越夸张了。因为言论自由,这些媒体简直是在滥用这个定义,争相列出政府编列给红十字会的庞大预算,和富丽堂皇的建筑以及各种帐目不清的部份,严重批评各式各样的浪费,和红十字会「可疑」的员工。

…什么啊,是谁在保护你们这些死老百姓?

这种类似洗脑的大鸣大放让人头昏,但是一直压抑着不安的民众却窃窃私语。有一种令人无法畅快呼吸的气氛,越压越紧,越来越阴暗。像是暴雨即将来临的昏霾。

我怀着这种隐约的不安去上学,学校许多学生都缺课了。大半都是拥有纯种异族血统的同学。他们生存在这不太友善的人间已久,可以敏感的察觉这种险恶的气氛。

事实上,我觉得他们非常睿智。只是与人通婚的「裔」怎么办呢?虽然我们离力场风暴区很远,定期打过疫苗的裔不太会突然觉醒。但我还是强烈的希望他们能够有相同的智慧,可以远离这裡。

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每天阅读着特机二课要的资料,我内心的不安像是滚着岩浆的火山,随时都要爆发。

我看到了一点点痕迹。我希望只是过敏,而不是真的有这种可能性。

这天,我正对着笔记发呆。绞尽脑汁想要推翻可怕的猜测,却徒劳无功。特机二课的大门却开了。

「咦?好可爱的小姐。但我们请了助理吗?」一个悦耳低沉的声音传来,我愕然的抬头望着这个陌生人。

他的年纪我不会判断,眼角有些鱼尾纹,但眼神清澈。脸刮得很乾淨,有一种隐隐的风霜感。他口气很和蔼,但是有种威严存在。

「…部长!」一郎站了起来,满眼惊喜,「部长,你怎么有空来?」

特别机动部共有九课,各有课长,除了特机二课以外。特机二课处理的通常是其他课做不了的事情,成员通常也难以相处。所以名义上由部长直属管理。

但这个令人尊崇的部长,带着一课满世界跑,解决力场溷乱的危机,不太有机会回来这个小岛。

我真没想到我会亲眼看到这个声名卓越的传奇人物。

「没办法不回来呀,」部长慈祥的笑,「这次异种瘟疫应该是力场溷乱的关係。

虽然说红十字会不干涉他国内政,但到这种地步,我还是得回来处理瘟疫问题。

他笑笑的问我,「这位可爱的小姐,妳是新僱员吗?年纪似乎太轻了点。」

愣了一下,我赶紧回答,「我只是偶尔在这裡帮忙的。」

他皱起眉。「这样好吗?这可不是幼稚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