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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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的表情看来不似在说笑,严厉的眼光,清楚地表达着“不好好说清楚,决不与你善罢干休”,所以我顿感十分彷徨。

难道在过去某日某时,我真的头脑发热对帝君下了狠手?

可是我将记忆里那几个令人羞耻的画面粗略地回忆了一下,而后窘迫地发现自己益发茫然了。因为我所看到的真相令人发指,很明显动手动脚,主动占便宜的人并不是我。

这一通回忆提醒了我,原来我吃了这许多亏,可恨我方才思虑不周,竟然说出要划清界线的蠢话,要知道像帝君如此的翩翩美男,便是将那便宜讨回一分半毫都足令人心花怒放。想到这里,我益发觉得自己是个软弱蛋,渐渐还有些生气。

我皱眉,义正辞严道:“二师兄莫要开玩笑,似辣手催花此等事,我是如何也做不来的!”

说完,很用力地抽手。哪知估算错误,力气使得过了,一肘撞在桥栏之上,立即痛得我泪花四溢。我正要哆嗦按住痛处,手臂一紧,手腕处给人握住,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往上移,在我撞伤处轻轻揉了起来。

我慢半拍瞠张双眼,下意识扭过脸去,骇然发现,帝君他老人家不知何时竟神出鬼没坐到我身边,垂头专注给我揉手臂。与我的距离近到,我一抬脸,睫毛似乎能扫到他脸上去。

我别扭地缩了缩手臂,马上得到一声斥责:“不要动。”我顿时觉得无助,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面无表情将头扭在一旁,睁大了二只眼珠,目不转睛地看着地上的玑罡……不就揉个手臂么,玑罡这厮现下神色古怪,眼光游离,闪烁不定,一看就知道正在转些淫猥念头,当真是个下流胚子!

灯光照映下的湖面明晃晃的扎眼,入夜的凉风撩拔着淼淼的水流声,伴随着四周男男女女嬉闹的声音,一声远一声近。

有人在小声议论:“冥王与冥后娘娘真是相爱,为了取悦冥后娘娘,大王真是费尽了心机啊。”

“真想不到冥王殿下平时那么冷酷无情的男人也有化为绕指柔的时候,娘娘真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我小心翼翼望了帝君一眼,欲言又止。

“有话便说。”

“手臂不疼了,可以松手了、松手了。”

“嗯。”

帝君的确是不揉了,可也没有走开的意思。手脚只要稍稍伸展开就能碰触到他身上去……这种无形的压力真让人坐立不安啊!

身体越团越小,因为距离太近,体温互相传递着,连呼吸也似乎绕缠在一起。就在本仙姑觉得自己再没办法这般若无其事死磕着时,帝君淡淡开了口:

“寻玑罡法身之事,我早安排妥贴。待大师兄一回来,你们便即起程回人间去。”

我直觉反对:“我与大师兄亦是祖师嘱托以任务之人,怎么可以处身事外?”

帝君似乎耐着性子:“玑罡确实是藏于冥王府中某处。此事有我潜入府中暗作筹划即可。师妹及大师兄若再插一手,一个不好反倒打草惊蛇。再说师妹没有法术傍身,何苦来趟这浑水?”

我磨牙笑道:“师兄早在嵯峨山上为什么不这般表示?如今想让我不趟浑水,却是迟了。”

帝君冷冷望我,我立即很孬地垂下头去。

“师妹有心。只是我些不明白。”

“什、什么?”

“方才看师妹一人持着灯笼穿梭在廊桥,莫非是真的动心,想在冥府寻个如意郎君?”

今日的帝君,似乎有些不可理喻。

我不敢太不满,只好小声说:“持灯不过是游灯会的规定。反观二师兄,与那位冥后似乎纠缠不清得狠,师妹瞧那位冥王殿下,不是个戴得了绿帽的人,师兄仔细惹祸上身。”

四周温度骤然冷下几度,近在咫尺的男子身躯造成巨大的压力。

“师妹便是这样看我?”

我一时心慌意乱,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就将他猛推开去,身体重获自由,这才从那种一触即发的异样情绪解脱出来,松了口气。

“我如何看待二师兄,并不重要。”无论如何不能再续这个话题了。我眼光游移,这么一看,倒真给我看出异样来:“奇怪,为什么湖面漂着那么多灯笼?”

说完,装作若无其事走向帝君对面,左看右看。此时我也当真是有些惊奇,因为早先还平静空无一物的湖面,现在漂浮着数不清的灯笼,一盏盏散着粉色光晕,煞是动人。我转念一想,依稀记得人间仲秋节有个习俗,便是月下放着小灯船至河水之中,为来年、为家人祈福。想到此处,我大感心动,将眼光扫向我带来的灯笼。

这一扫之下,发现玑罡正神色古怪望着我。

这厮的表情自方才就没对劲过。我也懒得理会他。只是将那灯笼置于水中飘浮,似乎要些法力支持,我不由踌躇了下。此时听到帝君的声音说:“你如果愿意,可将灯笼交于我。我能让它如湖面那些一般,漂于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