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影子不会自己行走(第38/76页)
帕哈斯从心底深处感到松了口气。
“在对于包围自己的社会不怎么了解这一点上,我跟小孩子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除此之外,大诗人帕哈斯应该能成为令人愉快的旅伴才对。听过你唱的歌,应该会成为一件可以永远拿出来夸耀的事情。如果不是像宓这样的女巫,以这个时代的人而言,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骞觉得这番话应该能让帕哈斯很高兴,不过当他看到帖哈斯的表情时却觉得不太妙。
“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像宓一样的女巫?你们在追的女巫名字叫做宓吗?”
“是的。”
帕哈斯慌张地转过头看葩,骞面带讶异地起身。帕哈斯望着蒙上了被单沉睡着的葩,开始疑惑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那个,葩小姐不懂拜索斯话吗?”
“她怎么会懂呢。”
“原来是因为这样啊!走吧。”
帕哈斯起身,拿起了靠着床边放的他自己的那把剑。骞对他投以疑问的眼神,帕哈斯很闷地说明:
“可恶,长辈说要走,你就该站起身来才对!今天下午去的那家酒馆你记得吗?我是说差点打起来的那家酒馆。在酒馆中为了帮忙你而站起来的那个剑士,你还记得吗?”
“是的。你是说眼光很锐利的那个剑士吧。”
“那个剑士是用拜索斯语跟自己的伙伴讲话。因为他们说外国话,所以我在旁边偷听了一下。他们的交谈里面有提起关于名叫宓的女人的事情……咦,骞?等一下!等等我!”
帕哈斯跟在骞后面,差点被骞踢开又反弹回来的门给打中脸。那个魔像般的家伙为什么会这样发狂呢?帕哈斯根本没有时间将剑插回去,手上拿着把巨大的剑,就吃力地在狭窄的走道中开始拚命狂奔。“喂,骞!我叫你停下来!”
两个人走出房间之后,房间里又静了下来。从开启的房门吹进的风,轻轻地将桌子上灯台的火焰摇动了几次。被单静静地从葩的床上滑了下去。从那里面,出现的是一个下定了决心要做一件超出自己承受界限之事的人。
葩静静地折起了被单,将灯火吹熄,连帕哈斯急着跑出去时踢倒的椅子她都扶了起来。走出了帕哈斯开了就没关的门之后,葩将门小心地关上,就像不想去妨碍旁边房间的客人们安眠一样。连这个动作都做完之后,葩也就没办法再拖时间了。
能做的事情我全都做了。可恶。现在骞你没能拦住我,这就是你犯的错。不,命运就是这样的东西吧。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
葩在内心中如此喃喃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用快速而静悄悄的脚步走在不久之前骞与帕哈斯跑过的走道上。
“你的表哥辛柴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如果必须毒杀某个人的话,就会把响尾蛇的毒液收集起来装满一品脱的杯子之后,让对方产生诚心地想暍的欲望,之后盯着看对方倒下,一面想:他真的会死吗?”
这家伙只有在提起家人与故乡的事情时,讲的话才会变长。格兰不只没有微笑,也没有说出任何感叹词,将温柴弄得十分失望之后,他才慢慢地说:
“他有偏执病吗?”
“不。那代表着他是个好汉的意思。可是你为什么这么说?”
“……在你的故乡,那是好汉的模范吗?”
“嗯,没错。这番话是隐喻男子的三种德目,也就是忠实、包容、慎重。能收集到一品脱的响尾蛇毒液,就是忠实;不强制逼对方喝,而是想办法让对方自己想喝,就是包容;疑心暍下一品脱的剧毒的对方会不会活过来,就是慎重。”
“如果是我,会说那是笨蛋的三种德目。无论如何,你再继续讲那个故事吧。你的表哥用木剑杀死海蛟的那个故事。”
“为什么?”
格兰并没有说出:夜晚很漫长,妮莉亚忙着看顾宓,我只能跟你大眼瞪小眼。我们今天一整天这样跑来跑去,要是侯爵真在这座城里,应该早就掌握了我们的动静。如果我们为了防备袭击,应该要派人熬夜守着才行,但是对守夜的人来说,夜晚又太漫长了……之类的长篇大论。他只是这么说:“因为很无聊。”
“我们家族的事情,难道是给你解闷用的水烟吗?”
“可是你上次说的故事一点也不合理。你要不要用上次说话的逻辑再说一次看看?你说:‘辛柴用木剑杀了海蛟,然而木剑是不可能杀死海蛟的。’这根本不合乎逻辑的三段论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