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诗人的归还(第27/82页)
“她说那是因为过去已经决定了。”
“用木剑是不可能刺穿海蛟的鳞片的。”
格兰感受到了混乱的心情。温柴今天说话的方武实在很奇怪。
“如果我不出声,你应该会解释给我听吧?”
“我们国家的人长久以来都有使用木剑的传统。这是所谓过去。而我的表哥辛柴能用木剑刺穿海蛟的鳞片。这个是现在。乍看之下,这是非常顺理成章的事情。”
“没错。纯粹只从逻辑上看的话是这样。”
“嗯。对吧。”
温柴闭上了嘴之后,就没再说任何话了。格兰虽然感觉温柴忽视了自己,但也无言地举起了酒杯。托比城的夜晚朝向清晨茫然地流去。温柴将椅子朝后一拉,采取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然后将双腿放到桌子上,说:
“我会先守夜,你先上去休息吧。我先想一下事情。”
“守夜?我们明明在城里,为什么还要守夜?”
“我们不是跟侯爵在同一座城里吗?”
“他们已经掌握了我们的动向吗?”
“机率一半一半。”
“如果你想睡了,就把我叫起来。”
格兰这样说完之后,立刻就起身。格兰消失进寝室之后,温柴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叫醒老板,然后决定放着他不管,将大厅中的灯火全部弄熄了。在黑暗的大厅中,温柴将窗户射入的月光当作照明,静静地暍干了酒杯。
温柴似乎在进行某种肃穆的仪武,用庄严的动作将酒杯中的液体灌进自己的肚子里面之时,宓悄悄地从酒店的后门溜了出去。她的一只手上拿着面具,另一只手上则是拿着水壶与大碗。她的身后是亚达坦在静静地跟着她走。
宓环顾了一下四周。酒馆的后门通向后院,懒惰的女侍还没把晒好的衣服收下来,迎着夜风飘扬着。掠过鼻子的花香让宓的脸上层露出愉悦的心情。春夜的微风静静地吹散了花粉。
为了不受到住客们所做之梦的妨碍,宓决定走到离建筑够远的地方去。宓在围绕后院的低矮篱笆底下选定了一个位置。周围的灌木以及庭园景观树木适当地排列,形成了像墙壁一样的气氛,可说是刚好适合她的需要。
“亚达坦。坐在那里别动。”
让亚达坦坐下之后,宓集中精神将碗摆好,将水倒了进去。虽然是很熟练的动作,但是由于这次宓特别专心,所以光是倒水就花了好几分钟。碗里的水一倒满,宓就戴上了面具,坐到地上开始等待。
一段时间之后,水面开始平静了下来。宓闭上了眼睛,努力要让心情镇静下来。‘一定要镇静下来才可以啊,宓。镇静下来吧。可恶,宓!一直想着骞,是要怎么才能镇静下来?怎么这么没用啊,宓。’宓不只责骂着自己,还咆哮着逼自己找回自己的沉着。不要害怕,去看吧。不知道会看见什么。宓睁开眼睛注视着水面。
水面上果然有某些东西。宓差点就喊出了欢呼声,好不容易才咬着嘴唇忍住。然而不久之后宓的情绪就变得完全相反了,这次宓换成是为了不要放声大哭而紧咬住嘴唇。
平静水面上投射出的东西是满月。以黑暗的夜空为背景,被月光染白的云朵正悠悠地流过。
宓粗鲁地将面具脱下丢到一边,将脸埋到膝盖的中间。宓的膝盖间漏出了细微的呜咽声。这完全没道理啊。现在连那个都看不见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感受到面颊上的冰凉,宓抬起了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身边的亚达坦开始舔着她布满眼泪的面颊。宓一下子抱住了亚达坦的脖子。然后她开始了无声的悲鸣哭泣。亚达坦汪汪叫着,从她身上闻到了不安与挫折的气息。
“你为什么要这样?”
宓抬起噙泪的眼睛望向前方。
映照在月光下,妮莉亚站立的身影剧烈摇晃着。妮莉亚有些尴尬地望着宓。宓用哽咽的声音说:“你醒了吗?好像是被宓弄醒的。”
妮莉亚走到宓的身边,说:
“嗯,说起来,从你刚才离开房间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好歹也是个夜鹰啊。我本来也不想插手的,可是呢,你好像在哭。你为什么要这样呢?这件事不能告诉我吗?”
“我看到太令我痛苦的景象。”
“什么……痛苦景象?”
宓用很悲痛的声音回答说:
“我看到我嫁人之后生了三个小孩的样子。我的腰围变成两倍粗。胸部开始往下垂,腿也变得这么肥。呜呜!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