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邹铭(第2/2页)

  凌方挖苦地看着对方:“听你这话的口气,就好像你亲自尝过一样。”

  木克的笑容更浓:“我们河洛有一句谚语:‘入口之前,无人知黒菰酒是酸是甜’。”随着这句话,他的身体忽然间起了匪夷所思的变化——被凌方的石锥所钉着的右胸,忽然间整个凹陷了下去,仿佛是那一个部位的血肉和骨头都一下子化为了灰烬。凌方面色大变,但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动作,木克已经念出了一句咒语。

  凌方的动作僵住了,皮肤的颜色变得灰暗而怪异。他挣扎着、扭动着,还想扑上前去,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反而肤色越来越暗,呈现出沙石的质地。终于,随着一声不甘心的低吼,凌方的整个身躯全部化为了沙土。木克轻轻吹了一口气,这具沙人便顷刻土崩瓦解,只剩下一地的黄沙。

  木克用秘术解开了鱼线,再将我放开。我怔怔地站起来,想着父亲的仇竟然就这样诡异地了了结了,心里反而一阵空虚,不知道接下来该做点什么。

  木克抚摸着胸口的洞,喃喃地说:“这就是所谓的不死之身了,人们真的想要这样的长生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终于忍不住了,再次提出这个问题。

  “正如凌方所说,河络的兄弟并不是河络,”木克缓缓地说,“同样的,人类国家的重臣也不一定非要是人类。当河络受到国君宠信时,完全可以被赐名为‘席真’。”

  “是的,眼镜木克就是席真的后人,当年留下这封被夺走的遗书的人,就是木克的父亲。”

  这番话很奇怪,为什么不说“我”,而一定要说“木克”?他自己难道不就是木克吗?我正想发问,木克却已经用行动解答了这个疑问。他把看塔人的尸体拖了过来,将裤腿撩了起来,我惊讶地发现那上面装的是假腿,再一看,双臂双手也是假的,只是其中藏有机械,所以看起来很灵活罢了。

  木克已经手脚麻利地将这些东西都卸了下来,并且从看塔人的脸上扯下了一张人皮面具。一个老年河络就这样呈现在我的眼前。

  “这才是真正的眼镜木克,而我,其实是看塔人。”看塔人望着地上这具小小的尸身,眼中渐渐有泪花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