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夺权(第3/5页)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不要轻举妄动么,龙雷?”胡斯归冷冷地说。

  名叫龙雷的汉子瞥了他一眼:“胡胖子,现在我才是头,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

  云灭饶有兴趣地看着这针尖对麦芒的一幕。但双方又都很默契地收敛住了对抗的情绪,胡斯归站在一边,冷眼旁观龙雷指挥者手下把所有的尸体都掩埋好。然后众人一起穿越了填阖域的通道,进入了裂章域。

  如胡斯归所言,裂章域的地域广大,远远超过之前的几处。刚刚传送过去,云灭就看到了眼前一望无垠的石头的荒原。这是在东陆和北陆无论如何也难以见到的奇观,几百里地的范围内都只能见到石头,各种各样形状颜色大小各异的石头。小的可以摊在手掌心,大的巍峨雄浑几乎是一座小山。这些石头从脚下延伸开去,铺满了整个平原。别说树木和动物,就连枯草也见不到一根,几乎将生命的气息彻底抹去,满眼所见都只是无限的荒凉,散发出阵阵死亡的味道。这种荒芜与壮美相结合的奇景,带有一种无言的震撼。

  最常见的三四人高的巨大石柱,沿路密密麻麻排向远方,阳光照下来,留下万千怪异的阴影。这些石柱外表凹凸不平,粗细也并不均匀,却都很默契地向着东方略微倾斜,那种杂乱无章之中暗含的整齐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你想到了什么?”胡斯归问,“我第一次踏入这片石原时,想到的是野草。当春风拂过时,草原上的野草们也会这样向着一个方向点头。”

  “胖子,你虽然长得糙,心思还挺细的。”云灭挖苦说。这话一出口,胡斯归倒还没什么反应,他身边的龙雷却已经发出了幸灾乐祸的嗤笑声。

  云灭沿路冷眼旁观,偶尔不动声色地随口问两句,已经弄清楚了这两位之间十分微妙的关系。在云州与领主对抗的叛军势力中,胡斯归本来是领袖,由于半年前策划了一次成功的袭击,诱杀了领主手下几名得力干将,被震怒的风离轩追得太急,无奈之下,借着龙渊阁书生闯入的机会逃离了云州,龙雷成了新的首领。但现在胡斯归回来了,还干掉了风离轩(虽然实际上是云灭、胡斯归、辰月教主与辛言四个人合作的结果),反而提升了声望,让龙雷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

  可见权力这种东西,无论大小,对当局者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云灭想。在云州这样险恶的地方,面对着领主那样非人的对手,人们仍然会执着于争权夺利,而不懂得精诚团结。不过话说回来,风氏和云氏之争,又好得到哪儿去呢?

  龙雷说,风离轩刚死,正好趁虚而入。如果让领主再提拔几名得力干将去填补了空缺,机会就丧失了。这话貌似有理,但云灭心里清楚,所谓得力干将,并不是对付领主的重点。从根本上来说,只有不露痕迹的突袭,才可能有一丁点成功的可能性。像龙雷这样大张旗鼓地杀戮,看来是立了威,实则打草惊蛇愚不可及。

  胡斯归这样的阴险深沉的角色,才可能作为领主的对手。

  但奇怪的是,胡斯归却极少和龙雷斗口争吵。一路上他并没有对龙雷的号令提出过什么异议,似乎是默认了现在的局面。但云灭绝不肯相信胡斯归是这样肯服软的人,他的脑子里一定在策划者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在裂章域的石原里走了几天,头上每一天都会有迅雕飞过。但这片荒凉的石原给众人提供了天然的屏障,只需要往石柱下方一躲,就不会被发现。而万一出现什么追兵,那些怪石更是人们逃跑或则藏身的好去处。胡斯归没有说错,以此地作为起义或叛乱的根据地,的确是最合适不过的。

  “这是我挑的地方,”胡斯归看出了云灭的心思,“云州看似广大,其实不外是在有限的十二星域里转来转去,出口又单一,非常有利于强势的统治。只有裂章域才能给人腾挪手脚的空间。”

  “那你手里一共有多少人可用?”云灭问。

  胡斯归苦笑一声:“云州总共能有多少人,能和宛州的公国们相比么?我多年来苦心经营,也不过能聚齐几千人手,但就这么点家底,在我离开的日子里,估计都被这位热血上脑的新领袖败得差不多了。”

  龙雷阴沉着脸没有回应,但看上去,胡斯归应该点到了痛处。等到终于走到石原边缘时,云灭见到了叛军的大本营。

  大本营就在距离石原出口不足三里地的一片乱石中,此地地形高低起伏,路径复杂,方便疏散。同时距离石原外的水源也不远,方便食水物资的运送——石原内部可是寸草不生的生命禁地。一头头沙驮进进出出,运送着粮食。而龙雷一定是通过某种方式发出了召集令,很快就有许多人陆陆续续找到这里,听候他的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