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九)(第2/2页)

“为什么要停呢?”捕快反问,“我本来就不喜欢停下来。要我像你这样在穷乡僻壤开一辈子酒店,不如直接把我埋进大雷泽。”

老师不说话了。我也没有说话,我们静默地度过了漫长的两个对时,除了药水中的男人偶尔无意识地抽搐一下、搅动起水花之外,铸剑室并没有其他声音。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傍晚,男人突然仰起头,高喊了起来。

他几乎要把自己的上下颚撕裂,被钩锁固定住的四肢拼命地舞动着,简直要把那粗长的锁链生生扯断。他从喉咙深处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喊声里带着痛苦,也带着狂暴和饥渴,带着压抑不住的冲动。那叫喊声越来越尖利,在铸剑室的墙壁中来回激荡,恰似一个疯狂的灵魂在可触及的物质世界里冲撞不休。

“这是什么意思?可以了吗?”在男人高亢的呼啸声中,捕快面色苍白地问。

“把我们的绳子解开吧,”老师说,“再耽搁时间,这个刚刚培育成的邪灵就会挣脱肉体的桎梏,我们的辛苦就白费了。”

捕快犹豫了一下,割开了绳索,但腰刀还是没有离开老师的后背。我也不去管他,赶紧把男人从药池里扯了出来。他还在不断地挣扎,但脆弱的肉体毕竟无法摆脱钩锁,他的身体与钩锁一起,顺着滑轮被悬空送到了冶炼房,然后被更多的铁链死死捆住,再也不能动弹。在那里,我点燃了炉火。

热力一下子充斥了整个炼药房。在火光的照耀下,连男人毫无血色的脸都略添了一点红润,那双由于灵魂的爆发而终于圆睁的怒目中,火焰在勃勃跳动。我打开工具箱,取出一枚空的魂印石,用铁钳夹住放入火炉中。一把魂印兵器最高昂的成本就来自于这枚石头,它是脱离开河络族早已失传的魂印咒、将灵魂缚入兵器中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