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4/9页)

  那人拿文锦没奈何,清清喉咙,压低声音道:“好了,说正经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三哥什么时候见我失过手?”文锦把头发一根根梳直,重新盘在脑后。

  那人眼睛一亮:“已经拿回来了?”

  “没有。不过我已经可以肯定‘殊媾’的确在巫镜手里。”

  “确定?你如何确定的?”

  文锦伸出食指,朝那人晃了晃。

  “很好!确定了也行。”那人捏紧拳头,指节间咯咯作响,“桫椤城有五个自己人,加上你我,要拿下他不成问题。至于巫劫,我们有周公殿下亲自授予的符节,巫镜盗窃的又是太史宫之物,谅他也不能多说什么。何时动手?”

  文锦深吸一口气,撅起嘴巴,憋了老半天,方缓缓吐出。她淡淡地道:“三哥,你明天就想法子出城去吧。”

  “嗯?这……什么意思?”

  “因为我想钓条大鱼。”文锦握住那人的手,眼睛盯牢了他,不让他开口,续道:“三哥,我越来越感觉到,此事并非我们想的那样简单。巫镜不过是一名胆大包天的贩子,应是受人所托才冒险盗走殊媾。但时至今日,他没有交出殊媾,却接连陷入不测之事,我怀疑这些事统统跟殊媾有关。”

  那人道:“也许你猜得对,不过正因如此,我们才该立即捉拿巫镜,取回殊媾,再在这上面着手彻查呀。”

  文锦摇头道:“你还是不明白。史册上记载殊媾的地方,均用‘殊异’、‘大凶’形容之,可见其绝非善物。巫镜盗走殊媾后,立即乘坐绞杀号升空,日夜兼程赶到泸国。区区泸国,哪有能请动他的人物?我想来想去,此事绝对与卜月潭有关联。对于卜月潭,尽管太史宫内略有记载,可是里面究竟有什么却一无所知。是不是有人知晓了其中的秘密?甚或殊媾的出处也这里?巫镜带着殊媾刚到,卜月潭就发生那么大的山崩,这是偶然么?还有,巫劫虽表面上是昆仑受伽之人,其实大家都明白,迟早仍是要进爵为长老的。他到卜月潭难道也是偶然?还有这次风暴……”

  “等一下!你等会儿……”那人退开两步,使劲揉着太阳穴;“怎么把风暴也拿来说事了?你说得太多太快,我、我都被你搞煳涂了!”

  文锦恼道:“三哥,你什么都听不明白!我可没说笑,我的感觉啊从来没这么敏锐过,你相信我罢!”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绢,递给那人,“这几日所有的事和我自己的猜测,全记在上面了,你拿回去给大哥瞧,他一定明白的。拿好,走吧走吧!”

  那人怔怔地道:“就……就这样?巫镜呢?”

  “巫镜?哼,他在我手心里拽得紧紧的呢。”文锦重新批好头巾,道,“我会想办法跟着他,不查个水落石出决不罢休!”

  她说着转身要走,那人一把抓住她:“等等!我可是奉命前来捉拿巫镜的,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

  “谁说两手空空?不是给你绢布了么?”

  “这……这……等大哥看到这玩意儿时,你倒是远在千里之外,他要责罚也只有责罚我!”

  文锦笑嘻嘻地拍他两下,两只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谁说会责罚?奖赏还来不及呢!话说回来,即使大哥真要责罚于我,三哥你从小替我挨到大,什么时候皱过眉头?嘿嘿,就这样了!等妹子得胜回来,自然要给你大大地长脸面!”

  这个夜晚,桫椤城里许多人都无心睡眠,闹腾得最为厉害的,还是蜀王依来。

  “我的王……”

  “出去!谁也不许进来!”

  当寺人、侍女们纷纷退避之后,偌大的殿堂内空无一人。除了火烛燃烧的声音外,蜀王殿下只听得见自己扑哧扑哧的唿吸声。

  啊!有人……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在祖宗面前羞辱自己!她叫自己做什么?依来一想到这里就浑身战栗——狗!狗!她要寡人做狗!

  依来一脚踢飞了面前的倒云纹棘兽底展翅独立鹤铜灯。铜灯在坚硬的石墙弹回来,鹤与下面的倒云纹棘兽底分了家,在地上咚咚咚地跳跃翻滚,翅膀也摔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