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万里觅封侯---《山中鼓》 三 交锋(第3/4页)



  “喝啊!”我学着冀中流的样子大喊了一声,雪亮的雁翎刀一横,护住了胸口。山贼们你们来吧!“少爷少爷。”左大很没有眼色地来拽我,“咱们避一避。”我才轧稳的马步被他一拽就拽松了根基。

  “你……”我差点被他呛背过去。

  然而山贼没有冲过来。这不仅让我的孤胆豪情和左大的忠心护主显得十分虚伪,冒准的小心谨慎也变得毫无意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山贼们不再射箭了。黑烟和火舌把路护和山贼们藏身的黄花丛隔绝成两个世界。几乎有一半的大车着了火,空气里散发着莜麦烧起来的清香。

  首先回过味来的还是童七分。

  “救货物!救货物!”他死了爹娘一般的惨呼,“赶紧救火啊!”“原来山贼的目标是货物。”左大如释重负地说,“我就听说山贼不杀人的。”“废话,山贼的目标当然是货物,难道还是你左大?”我没好气地纠正他。

  “不是啊,少爷,他们一向都来抢东西,那知道这次他们是来烧东西的?”左大认真地说。

  我愣了一下,悻悻收起了雁翎刀。左大说得对,山贼这样的打法分明就是为了破坏而不是为了掠夺,这倒显得有些稀奇了。

  幸好营地是在江边。一百来汉子把兵器扔了一地,抱着任何可以装水的东西在大车和江边奔跑,眼看着火势逐渐被控制住了。童七分的脸色就象是六月的雷雨天。也是,那些装绸缎装铁器的大车救灭了火也救保住了剩下的货物,中丰行的莜麦就算被救了下来,也淋过了水,很快就要发芽,吃不得了。没人知道具体有多少大车着火,可是中丰行的莜麦起码也损失了一半吧?!“少爷。”左大用湿衣襟抹了抹汗,“我刚看过,咱们的三车成药都给救下来了。”他衣襟上有灰,擦得脸上黑一道红一道的,十分滑稽。

  “哦。”我也放心了。其实三车药材价值虽然不菲,倒也不是不能承受的损失。不过我头一次押车走路护,要是出了那么大的漏子,脸上着实有些难看。“那就好那就好,”我喃喃地说,“这些该死的山贼,再让我看见非剁碎了他们不可。”我俨然觉得自己比冀中流的那些保镖还要了得了。

  刚说完这话,我们就听见急骤的马蹄声又压了过来,我和左大面面相觑了一下,就往刚才扔下兵器的地方跑。

  “弓箭手!”冒准又在高呼了。

  只有十来个人及时拿起了他们的弓弩。马蹄声是从正西过来的,那仅有的几张弓紧张地瞄准了那个方向。其余的人还在乱哄哄地翻找自己的武器。

  “吱――”一声鹰唳。几十匹战马冲出了花丛。

  “是鹰笛。”有人提醒。

  太晚了,几个过于紧张的弓箭手弦一松,流星一般的箭矢奔着那些骑士们飞了过去。

  当先的骑士抽刀勒马,行云流水般磕飞了三支箭,沉声低喝:“住手!”原来是冀中流。其余的箭矢也被保镖们磕飞。我们的弓箭在这些保镖的面前就象是孩子的玩闹。

  冀中流策马迎着童七分走了过去,只是一瞬间,他已经看清楚了营地中的局面,满脸都是沉郁的神色。

  “童老板。”他冲童七分施了个礼。

  “嘿嘿,”童七分冷笑了一声,那笑声其实惨痛的很。

  冀中流一伸手,斗篷里一件黑乎乎的东西落在童七分脚前。我依稀听见一声咬牙忍住的闷哼,不由大为好奇,悄悄走了过去。

  “是山贼吗?”童七分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了,他死死盯着脚下的俘虏。

  “嗯,”冀中流点了点头,“还是个秘术师哩!”那团黑影挣扎了一下,似乎想站起来,却没有成功。童七分蹲了下来,恶狠狠地揪住了那山贼的头发,发力一拖,咬着牙关道:“总也……”他忽然愣住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童七分揪那山贼头发的时候,我依稀听见了一声痛楚的喉音。很含糊,但我不会弄错,那是年轻女子的声音。

  童七分站了起来,茫然地对冀中流说:“是个小姑娘啊?!”冀中流慢慢地点了点头。

  我想象中的山贼都是些青面獠牙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汉,这样的反差实在太大。听见了童七分的问话,周围的人三三两两地都围了过来。那些保镖不声不响地催动战马,围住了冀中流和童七分,把路护的人都隔在了外围。我这才看明白,原来保镖比出去的时候还多,总有四五十个,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