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节 新政(第6/9页)

但这一刻,王九觉得,那位锋寒似刀的“孟主办”又回来了!

……

孟聚压根没有与拓跋雄妥协的打算,他也不打算见他的使者。他想着,受了这番折辱,对方也该知道自己的心意,该知难而去了。

不料连续六天,孟聚都接到通知:“那姓文的又来坐门房那了!”。生气之余,孟聚也不禁佩服这厮够能熬,够锲而不舍的。

到第七天,孟聚终于忍不住好奇了:“叫那姓文的进来——老子就不信了,他还真能舌灿兰花不成?”

一个书生跟着王九进来,他对着孟聚深深鞠躬:“后学晚进文汉章,参见东平镇守督察孟大人。”

孟聚斜眼睥他,见这书生约莫三十出头,样貌端正,目光湛然,气质儒雅出尘,气度倒还是可以。

他淡淡问:“文先生,你可是白身?如是白身平民,见官为何不跪?”

“启禀镇督大人,在下是有功名在身的,在下是太昌六年的举人。按朝廷律令,有功名的读书人,见官可以不跪,并非在下有意怠慢镇督大人。”

“哦,原来还是位举人老爷啊,真是失敬、失敬!”

说是失敬,孟聚脸上却是连半分敬意都欠奉,他懒洋洋地说:“举人老爷不忙着在家温书备考,怎么跑我这边戏耍来了?”

文先生温和地微笑着:“镇督大人是明知故问了。在下的来意,想来镇督大人应是早已知道的。”

“本官不知道,麻烦文先生不吝指教一下吧。”

文先生显然很沉得住气,孟聚在那故意装疯卖傻,他也不生气:“其实,在下是受六镇大将军拓跋元帅委托而来,有要事要与镇督大人商议。拓跋元帅盼着能与大人消除误会,和睦共处。”

“哼哼~”孟聚傲慢地从鼻子里哼出声来:“原来是这事啊。我素来敬重拓跋元帅大人,同在北疆地头上共事,我也不想与拓跋元帅为难。我的条款,想来元都督也转告你们了吧?交出申屠绝和宇文泰让我处置,前事一笔勾销——文先生此来,想必你是已经带来了那两贼的首级?”

文先生摇头:“并不曾。孟大人,您难道不觉得,您的条款,有点强人所难吗?”

“强人所难?文先生,杀人偿命,自古如此。申屠绝谋害叶镇督,宇文泰企图谋害我,我要他们性命,那有什么好说的?”

“杀人偿命没错,但谋害叶镇督的申屠绝已经逃逸,无从寻觅他的去处,连你们东陵卫都缉拿不到他——孟镇督,这让拓跋大人如何交人啊?”

孟聚冷笑:“我们东陵卫是缉拿不到申屠绝,但拓跋元帅肯定能缉拿到他的,关键是看拓跋元帅有无诚意罢了!

再说了,申屠绝逃了抓不到,宇文泰也逃了吗?我可是听说了,固伦城里,黑狼帮的大门可是跟六镇都督府在同一条街上啊!”

“镇督说笑了,宇文先生是正当商人,他怎可能逃呢?听说了孟镇督的事,宇文先生很惊讶,他说他一辈子也没来过东平省,也跟孟镇督无冤无仇,素不相识。孟镇督说他企图谋害您,不知究竟从何说起,有何凭据?莫不是误听道路人误传的吧?那些江湖谣言,如何能听信呢?

孟大人是陵卫镇督,自然知道朝廷刑律,控人谋害朝廷命官是大罪。拓跋元帅说了,只要孟大人能拿出真凭实据来证明宇文泰确实对您图谋不轨,那他一定交人,绝无二话。”

孟聚一时语塞,黑狼帮悬赏他性命的事,猪拱和易先生都告诉过他,料来不会有假。但真要拿出实打实的证据来,孟聚还真是没办法——江湖暗花悬赏,只是凭着口口相传罢了,难道还会写成白纸黑字到处张贴吗?

不过拓跋雄耍赖不认,那孟聚也可以耍赖,他脸一板,做出一副阴冷的样子来:“既然两个人都不肯交,那拓跋元帅就是没诚意咯?既然没诚意,文先生还找我作甚?难道打算消遣本官不成?”

孟聚越说越是愤怒,他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巨响,喝道:“姓文的,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本官为朝廷处理多少大事,是由得你来随便消遣的吗?戏耍朝廷命官,耽误朝廷政务,你是活腻了不成?”

做陵卫日久,掌控生死大权,孟聚的官威也养出来了。他突然翻脸,一股凶悍煞气陡然扑面,文先生顿时心里战栗。

来之前,拓跋雄已经交代过他了,这姓孟的是个疯子,做事不计后果的。自己可不要惹恼了他,当场被他砍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读书人最明白这个道理。

他急忙起身躬身长揖:“学生岂敢来冒犯镇督大人虎威?元帅差遣学生过来,虽然没能答应大人您的条款,但元帅对大人也是有所补偿的,定能让大人称心如意。”

孟聚一手按剑,昂头哈哈大笑,声震屋宇,笑得文先生心惊肉颤,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