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十章 乐土玄案

回到南尉府时,已有不少人被惊动。南尉府的人对青衣突然不知去向都感十分惊讶,但石敢当是伯颂的知交,而青衣又是与石敢当同道而来的,若石敢当不愿说,谁也不好多加追问,只能暗自揣度其中内情。

战传说因南尉府中人的反应而想起石敢当在追截时没有向他人传警,看来就是为了避免带来彼此更大的尴尬。

得知“雕漆咏题”已去向不明后,尹欢久久不语。

毕竟,这已是最后一个追随在他身边的隐凤谷弟子了,此事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

半晌,他才道:“我一直以为十三铁卫及三百余弟子中惟有他能幸存下来实是万幸,没想到其中另有缘故。难怪他会告诉我说晏聪是惊怖流的人,当时我便对这种说法持疑,可惜因为其时局势危急,我也无暇深思。”

战传说愕然道:“他怎会告诉尹谷主说晏聪是惊怖流的人?晏聪在晋连自杀之后,岂非再未返回隐凤谷?”

尹欢自知失言,几乎泄漏了自己曾派雕漆咏题追踪晏聪的事。当时他这么做只是感到晏聪来历蹊跷,能在六道门潜伏数年并最终揭穿苍封神的内幕,更说明此人心计深晦,不可不妨,不过尹欢此举却并无什么恶意。只见他不露声色地转过话题道:“现在看来,这只是他的障眼术:他本身是惊怖流的人,却污陷晏聪,以转移他人的注意力。”

石敢当道:“依你之见,是认为雕漆咏题本就是惊怖流的卧底,还是忠心耿耿的铁卫,而此人却不是真正的雕漆咏题?”

尹欢沉吟片刻,道:“应是前一种可能。”

战传说有些意外,心道:“为何他的看法与石前辈的看法不同?”

转念一想,他道:“具体情况如何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与我们朝夕共处了数日,知道了不少秘密。”

尹欢有些沮丧地道:“对我来说,已无所谓什么秘密了。隐凤谷的覆灭恐怕已是人尽皆知,我们现在惟一可以做的事就是如何与惊怖流及劫域的势力周旋。前者在与隐凤谷交锋中可谓是占尽上风,而他们的目标又是凤凰,所以当我等离开隐凤谷后,恐怕连他们对我们也兴致不大了。倒是劫域哀将被杀,他们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战传说还待插话,忽见爻意在暗中向他使了个眼色,似在阻止他,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众人又商讨了一阵,但最终除了等待也许将出现的新的一轮危机外,再无它策。

经过这一番折腾,已接近凌晨,于是众人又各自回房。爻意待石敢当、尹欢走后,将门虚掩,道:“现在我们能否出得了坐忘城?”

战传说道:“既然他们将你我视为城主女儿的救命恩人,应当能够出城。”

“好,那么我们立刻出城!”语气斩钉截铁,十分果断!在战传说的印象中,爻意一直是恬静圣洁而超脱,从未见她有如此迫切焦虑之时。更奇怪的是她的话语竟让人有种不可违逆之感,颇具大将风范。莫非,这是因为她的身分本是公主,已习惯了他人的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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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战传说所言,尽管他们早早出城让坐忘城战士十分意外,但谁也不敢拦阻盘问。试问此刻城中还有谁不知贝总管曾亲自拜谢这一对年轻人?

爻意与战传说直出东门,当他们已出了东门后,才有人将此事报与东尉将铁风知晓。铁风大惑不解,想让人暗中追踪以探清爻意二人究竟有何意图,却又感到有些不妥,略略犹豫后,当他决定亲自去东门查看时,战传说二人早已踪影全无。

纵是铁风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爻意两人的意图。最终,他决定将此事向乘风宫禀报。

其实战传说与铁风一样迷惑不解。

直到两人离开东门已有二三里之遥,爻意才问道:“现在你能否辨别你杀了白衣剑客之地所在的方向?”

战传说顿有所悟,向四周望了望,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好,趁现在还没有人追踪你我,立即直取那个方向!”她看了战传说一眼,又有些高深莫测地道:“有时候死人能比活人说出更多有用的东西。”

战传说知道她仍是欲查明白衣剑客的真实身分,而她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自己以后可以不必再隐姓埋名。想到这一点,他心中很是感激,同时也暗自佩服爻意。

两人认清方向,立即出发。此时天已微亮,但视线仍不是很清晰,至多只能看清十丈之内的事物,而战传说两人所择之路更是荒僻得几乎不能称之为路。

行至半途,战传说忍不住道:“若是尸体已不在,岂非功亏一篑?”

爻意道:“恰恰相反,若尸体已失踪,则是我们此行的最大收获!”

战传说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