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章 神祗传奇

惟有战传说知道,歌舒长空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他的神智已混乱不清。想到这一点,他不由在心中暗叹一口气,忖道:“不知尹欢的胞妹尹恬儿如何了,这一次,隐凤谷的遭遇不可谓不惨烈!”

果然,歌舒长空怔了片刻,方迟疑道:“缟儿?缟儿?你还活着吗?”他忽然抢上两步,伸出双手一下子扣住了尹欢的双肩,兴奋地道:“缟儿,爹爹我已重获自由了,爹的武功已达到无穷太极之境,从此隐凤谷便天下无敌了,哈哈哈……哈哈哈……”歌舒长空笑得疯狂开怀,得意之极,尹欢的心却一阵阵紧缩,一幕幕往事迅速闪过他的心头。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

爻意似乎忘了战传说的矢口否认,她压低了声音道:“威郎,尹……尹谷主的父亲为何如此?他也是与我一样,被困在这湖底么?”

战传说暗暗苦笑,却也不再急于分辩自己不是“威郎”,他搪塞道:“一言难尽……”

事实上他对隐凤谷的事也的确知之不多。

歌舒长空忽然“咦”了一声,道:“缟儿,你好像不开心?”

尹欢古怪地笑了笑,笑声嘶哑而充满了悲怆之意,他几乎是一字一字地道:“我不是你的缟儿,我——是——尹——欢!你的缟儿早已死了!”

言罢,他正视着歌舒长空的双眼,神情看似平静,但他的目光显得残酷而愤怒!以尹欢的心计,很快便发觉歌舒长空的神智已错乱,而歌舒长空在神智不清时将他认作是尹缟,更勾起了他的仇恨!他自知自己的身材容貌与尹缟相差甚远,歌舒长空将他误认作尹缟,一定不是身材容貌相似的缘故而混淆,而是因为自己称他为“爹”!

换而言之,在歌舒长空的内心深处,他只有尹缟一个儿子,当他神智不清,被人称其为“爹”时,他本能地想到的就是尹缟。

尹欢的目光刺痛了歌舒长空的神经,他神情变了变,似乎想起了什么,慢慢地松开双手,后退一步,喃喃自语道:“死了……死了……”

尹欢背向着战传说,所以战传说没能看到他的怨毒目光,不由提醒道:“尹谷主……令尊在地下冰殿与哀邪相战时,被哀邪的……咳咳……邪门武学‘三皇咒’所伤,恐怕有些神智糊涂了。”

说完这些话,战传说感到颇为吃力,他心道:“那衣饰古古怪怪的女人武功好可怕,仅是一击,就差点让我葬身鱼腹……”

尹欢道:“是吗?”他转过身来,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我父亲一生委实坷坎,在地下冰殿自困近二十年,刚刚有重获自由的机会,却又遭此重创。”

战传说没有听出尹欢言语中充满报复感的快意,他安慰道:“令尊功力深厚无比,也许过些时日,便会恢复如常的。”

尹欢目光一跳,沉默了片刻方道:“但愿如此。”

这时,离众人数丈外的草丛中忽然传来轻微的呻吟声,战传说、尹欢几人同时一惊,尹欢脱口道:“还有人活着!”

“簌簌……”声中,一个人影自草丛中缓慢而吃力地爬出几步,似乎想支撑着站起,却反而向前跌仆过去,再也不能动弹。

尹欢抢步上前,将仆伏地上的人扶转过来,借着月光一看,惊喜地道:“雕漆咏题?”

尹欢所见到的雕漆咏题自然是由“青衣”易容而成的。青衣声音微弱地道:“左向……石老……”

言罢,他双眼一闭,晕死过去。

尹欢这才记起石敢当,石敢当晕迷过去之后,便是巨浪席卷而来之时,当时情形混乱而危险万分,石敢当定是在那时被浪涛卷走的。

尹欢知道“雕漆咏题”所说的定是要指出石敢当所在的方位,他心中飞速转过数个念头后,便依雕漆咏题所指的方向走去。

战传说亦听到了青衣的话,他忖道:“石前辈一直没有露面,难道他也遭了不测?”石敢当诸人被惊怖流完全控制时,战传说尚在水中,故有此疑问。

尹欢朝左向走出数丈后,俯下身来,过了颇长的时间,他站起身来,脚步略显蹒跚地向这边返回。

战传说有些紧张地望着尹欢。

尹欢走至离他三四丈远的地方站定,道:“石老应无恙,不过仍在昏迷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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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鸣虫啾,月明星稀,时辰应在子、丑之间。

战传说、尹欢、爻意、歌舒长空、石敢当、青衣六人聚于清欢阁中,六人中,除了爻意外,其余的人或轻或重皆负了伤,其中尤以青衣、石敢当、战传说为重。石敢当、青衣虽相继苏醒过来,但一时只能在内室中卧床静休,青衣的腹部有一刀伤,伤口不大,但很深,所幸没有伤中要害。尹欢发现他时,青衣身下土地已被鲜血浸透。

谁也不会料到这一刀,其实是青衣自己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