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失恋过后,进化成更好的人

没有人知道,巴塞尔动物园的欧洲野猪是在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样的方式

学会了在进食之前先把食物冲洗干净的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它们是在往好的方面进化

人当然更加懂得这些道理,因而进化成一个更好的人

一只猪的生活意见

商周讨厌羊男是有原因的。

她不知道世界上是否有人跟她一样,非常害怕巨大的东西,看见轮船、飞机甚至是大云团都会晕倒。在她的眼中,这些平常的东西会变成大怪兽,如果她盯着它们看太久,就会在它们身上看出脸来,一张张恐怖的脸。

所以,每次羊男出现在商周的视线里,她都避之不及,倒不是因为羊男又高又壮,而是他总穿印有游轮或者飞机的T恤,远远望去,虽不及实物那般吓人,但还是会令她毛骨悚然。因此,一般有羊男的课,商周都会选择翘掉,在这样一所专科学校里,翘课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儿了,没有人会在意。

但是有一天,商周在路上碰到了羊男,他竟然叫得出她的名字:“你是商周吗?”

“是,我是商周。”

“你为什么总是翘课?”

“对不起,我……”她实在不知道要怎样去解释。

“要是觉得我讲课不好,可以直接跟我讲,不来上课算什么?”

商周百口莫辩,其实她真心不觉得羊男的生物课讲得不好,相反,她还挺喜欢听羊男的课的。羊男是刚毕业不久新来的老师,年龄比商周他们也大不了多少,所以他比其他那些老古董讲起课来,要生动有趣多了。

当我们谈论起猪,总把它跟贪婪、肮脏或令人可憎联系到一起。羊男却在课堂上说:“根据瑞士巴塞尔动物园的饲养员观察,欧洲野猪会在进食之前把脏的食物洗干净,而不是狼吞虎咽地吞下一个沾满沙子的苹果、甜菜根或鸡肉。野猪们更喜欢干净,它们会把食物叼到河边,在吃掉之前会用水洗干净。”如果猪会说话的话,那么它一定对人有很多的意见吧?谁说我们不爱干净了?

所以,你看,连猪都有人站出来为它们抱不平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为她洗雪沉冤。

麻烦制造机

上次被羊男逮到训话之后,商周不好意思再翘他的课了,但是她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反正能离他多远就多远,最好是远到必须用望远镜才好。

和商周一样,总坐最后一排的还有个叫鲁班的男生,他通常都是趴在桌子上睡觉。商周坐过来之后,他就不睡了,他和商周在练习册上聊天,就是把要说的话写在册子上,来回传阅。

“你怎么那么爱睡觉啊?”

“因为很无聊,没人说话。”

“那你干吗不在宿舍睡?”

“白天在宿舍睡觉总是做些奇怪的梦,醒来脑袋疼。”

“比如呢?”

“比如梦见麻烦制造机。”

麻烦制造机是什么鬼?商周还没来得及问,就被点名了,她被羊男叫到讲台上,黑板上写着一些生物名词,她需要做出解析。本来她是知道的,但是就在她靠近羊男的那几秒钟,她觉得头皮发麻,再然后她晕倒了。

醒来时看到羊男,商周立即大叫起来:“你离我远点!”

“我有那么可怕吗?那你以后还是别来上我的课好了。”

回宿舍的路上,商周想起鲁班说的麻烦制造机,她觉得自己也很像一个麻烦制造机,她总是制造出一个个麻烦,让人陷入难堪的局面。

吃火锅流鼻血

商周和鲁班成了朋友,在这个不到一万人的专科学校里,商周就只有鲁班这么一个朋友,但是鲁班有很多朋友,他和他们常常在晚自习之后去学校后面的那条街上打台球。

商周也跟着一起去,在那个有些暗的台球室,她看着鲁班站在球桌前,端起球杆,眯着眼睛的样子有那么一点像张震,《最好的时光》里的张震,可她不是舒淇,她不妖娆也不妩媚,这种时候,她也不会走上前去,递给他一支烟或者别的什么。她只是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他。

打完台球,鲁班请她去吃冰,冰店老板娘见到他们两个一起来,脸上总会露出一副八卦的表情:“你们来啦!”像是自己人那样称呼他们。

“我们来啦。”商周淡淡地答道。

“我们”这个词很有意思,它跟“我和你”不同,好像只要说出了我们,瞬间两个人的距离就无端端近了,是一伙的了,是不可分割的了。

商周一边吃着芒果冰,一边听鲁班在讲电话。他说话总是不疾不徐,哪怕天要塌下来了,他也不会着急一样,她听到他说:“我月底去看你。”等他挂了电话,她把一大杯冰递过去,问他:“你要去看谁啊?”“一个朋友。”“在哪里呢?”“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