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此情待共谁人晓(第3/8页)

“什么乱七八糟的,睁眼说瞎话!我可只看见几根葱花。哥,你在粥里吃着了牛肚、鲍鱼了?”胡峰扭头问聂卓扬。

聂卓扬还没来得及摇头,服务员就赶紧解释:“我们是把荤料先熬制好了,再把高汤浓汁加到粥里一起煮,很多养生粥都是这么做的呀,最适合那些不能吃油腻荤腥又需要补充营养的病人。”

“谁是病人啊?你这话骗三岁小孩呢?我要这么付钱我才是有病呢!”胡峰拍案而起,大家纷纷附和。

眼看着要吵起来,聂卓扬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大家都别激动,让我再问问她。嗯,你说这方子是李时珍传下来的,老李那时候就吃过鲍鱼了?”

众人哄然一片,胡峰冲聂卓扬竖起大拇指。

服务员小姑娘的脸涨红了,支吾着道:“也许是后来改了方子,我……我再去问问我们经理……”“不用问了。”聂卓扬一伸手,把一沓钱撂在桌面上,“结账,这顿我请了!”大家都愣住了,连服务员也愣住了。聂卓扬神秘一笑,摸摸肚子:“时珍时珍,时令珍稀的玩意儿都进了这里了,究竟是什么,只有我知道。”服务员反应挺快,连忙半鞠了个躬,说了声“谢谢”,拿过钱,落荒而逃。“机长,你真吃着鲍鱼了?”胡峰狐疑地看他。“真吃着了!那滋味……吃过一辈子都忘不掉。”聂卓扬一脸的满足。他从小就不爱吃动物内脏,平时遇到餐桌上有猪肝牛肚肥肠什么的,他向来碰都不碰一筷子的。但牛肚以胃养胃的功效是一流的,唐潇潇竟是用了这个法子吗?

平淡无奇的清粥里面,竟藏着浓浓的情意。聂卓扬在无意窥破这个秘密的一瞬间,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暖暖的,心脏还不听指挥地猛跳了几下。别说一百多元的一碗粥了,就是现在让他请大家吃顿九头鲍,他都愿意!

那碗粥是不是意味着,并非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

天幕又低又黑,寒风呼啸着,积雪被吹起,又纷纷跌落。室外天寒地冻,室内温度却高得让人觉得有些燥热。胡峰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扫过在厅里踱步转圈的聂卓扬,然后拍了拍空乘邹小龙的肩头:“哎,小龙,你说这鬼天气,我们明儿一早能飞吗?”邹小龙正拿着支笔,在报纸上写写画画做填字游戏,头也没抬地道:“能。”胡峰听他说得肯定,撇撇嘴:“真能?你看咱机长都急得在那儿团团转,他应该也是觉得明儿一早飞悬了。”“别打岔!”邹小龙仍低着头,落笔“唰唰”写了几个字,“再说聂机长那不是着急,正相反,他心里是在犹豫、在矛盾、在迟疑。”胡峰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文艺男青年,你还真当自己是半仙,会读心术呀?”

邹小龙翻了个白眼:“读心要用心去读。你闭上眼睛,听他的脚步声就知道了。”

“信你才有鬼!”胡峰坐到一边玩了玩手机,百无聊赖,又探头看了看邹小龙正在做的填字游戏,“还没填完?这期怎么都是诗词歌赋呀,要是影星球星什么的我还能帮帮你。”

“你个文盲,你懂什么?”邹小龙咬着笔头,声音含混不清。胡峰不服气了:“我怎么不懂?我看看,很简单嘛,浔阳江头夜送客,下一句,那个……那个……”正支吾着,不料聂卓扬转过身,替他接上了:“枫叶荻花秋瑟瑟。白居易的《琵琶行》。”“桃花潭水深千尺。”胡峰来了兴致,又念一句。聂卓扬挑眉一笑:“不及汪伦送我情。李白的《送汪伦》。”“机长,你行啊!没看出来,你也是文青啊!”邹小龙惊讶。聂卓扬抱拳虚虚一拱手:“见笑,见笑。文青谈不上,就是记性比较好,当年高考前背过的,现在还没忘光。”“机长,来看看这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嗯,这句可绝对不在教科书里。”聂卓扬淡定一笑:“巧了,这下面一句刚好我还真知道——此木为柴山山出。”邹小龙本来刚拿起茶杯,听他这话一愣,然后一口茶全喷了出来。“不对?”胡峰看看聂卓扬,又看看邹小龙。接得不对也不至于笑成这样吧?聂卓扬的神色也有点不淡定了:“山有木兮木有枝,此木为柴山山出。不是吗?”“是心悦君兮君不知!”邹小龙笑得直咳,“聂机长,本来人家好好的一句少女倾慕心上人的诗句,愣是被你改成打油诗了……”“你说什么?”聂卓扬声音一沉。邹小龙听出他语气有点不对,磕巴了一下:“打……打油诗……”“上一句,我是说,原句是什么?”邹小龙见聂卓扬黑了脸,连忙端了神色,老老实实坐直了说:“心悦君兮君不知。”“横批呢?”聂卓扬追问,“横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