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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回去寝室,管斐琳问赵媛媛孟希是谁。

在回来之前,孟希已经和她解释了,纪晨漪是因为失恋才约他们出去,同行的还有纪晨漪的哥哥和朋友。

赵媛媛本来就觉得自己这场情绪来得没道理,孟希和她解释后她更觉得汗颜,此时讪讪地说:“我的男朋友。”

管斐琳嗷了一声。

“你知不知道,白天我刚刚看过H大的校刊,有他的专访。太巧了,真是太巧了。青年才俊啊才俊。媛媛,改天你得给我要个签名,阿圆可崇拜他了。”

太夸张了吧。

赵媛媛说:“好啊。”拨开管斐琳架着她的膀子,去柜子里取毛巾准备去洗漱,突然又回头问管斐琳:“那个校刊你在哪里看到的?能不能借给我?”

“在阿圆的寝室。”管斐琳坐在桌边正准备做面膜,“明天我和他出去吃饭,让他带出来。”

她顿了顿:“哎,不对啊,孟希应该有,你直接管他要不就好了。”

“你就帮我借一下就好啦。”

管斐琳理解不能,摇摇头,把补水面膜往脸上一盖:“老话说得好,女人心海底针啊。”

拿到那本名叫《在H大》的学校月刊杂志,打眼就看到封面上最突出的大标题便是孟希的专访。题目是:《孟希:建筑应成为持久的审美体》。

赵媛媛翻到他专访的页面,因为受众面是本校特别是本系的学生,通篇都是很专业的对谈,术语很多,内容深入。

赵媛媛慢慢看下来,看到他说了这样一段话:

“现代建筑偏向实用性和快速审美,新陈代谢非常快。而我是在一个老街长大的,我从小到大,十多年看的都是东方建筑,对这些老建筑特别有感情。那些雕刻,彩画,飞檐,斗拱,檩,藻井……我都觉得很美丽。可是有一天它们慢慢从我们的视线里退出去了,那种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舞殿冷袖,风雨凄凄的属于东方建筑的美感消失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更高、更锐利、更吸引眼球的楼房,我感觉很可惜。我想做的是可以表现东方特色的建筑,尽可能做得更美,并能让大多数人接受,这样它们就能自然而然保存下来,就像它们的祖辈一样。”

记者问:这样看来,你是一个很恋旧的人。

孟希:唔,这样说吧,我喜欢时光留在一件事物上的痕迹。

记者:嗯……我不太理解,可以详细解释一下吗?

孟希:时间可以摧毁很多东西,也能成就很多,在它经过以后还幸存的,都会留下迷人的光泽。比如黄金,琥珀,文物,爱情,还有我们的祖国(笑)。

记者:所以,你一定是一个专一持久的爱人咯?

孟希:这个我不能评价。我自己这么说,我就要改姓王了。

记者:哈哈,不好意思,唐突了,说好不涉及隐私。不过既然采访接近尾声,我就再唐突一回。最后一个问题,请问,你找到那个能评价你的人了吗?

孟希:找到了。

这篇专访还有一张孟希的照片,彩色内页上,他坐在沙发上,姿势随意自在,笑容温雅亲切,很简单的衬衫休闲裤衬得他眉眼如画。

赵媛媛合上杂志,突然很想见他。

她给他打电话,约他晚上吃饭。

赵媛媛从公车上下来时,孟希已经站在站牌下等她。他们约好在这附近一家餐馆吃螺蛳粉。

赵媛媛心跳猛然加快,快要蹦出胸腔。她走过去,孟希牵起她的手,赵媛媛觉得被他握着的手指痒痒的,她摸了摸鼻子,心脏继续狂跳。

点餐的时候,孟希对服务员说:“麻烦一碗粉不要葱,多放胡椒和腐竹。”

赵媛媛在剥筷子,闻言抬头:“你怎么这么了解我的口味?”

他笑:“香香姐和我说过,而且你平时吃东西很有特色。”

赵媛媛在心里翻白眼。其实就是在说她吃饭挑剔,却完全不会让人生气,明明是他说话很有特色。

这家粉店声名远扬,许多B市名人也慕名而来,墙上挂了整排老板和服务员与各界知名人士的合照,店里生意日益红火和拥挤不堪。每到饭点都甚至不得不在过道加桌,孟希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时不时得起来让路。

他不厌其烦地起身,加上吃着热而酸辣的螺蛳粉,让空调也不顶用了,他满头是汗。

可是赵媛媛觉得这样的他也很迷人,迷得她快要神魂颠倒。她真是没救了。

回去的时候他送她。在公车上,她看着夜色一点点变得浓郁,手指画着车窗,若有所思。她有时候是有些喜欢这样发呆的,孟希没有打扰她。

赵媛媛回头来的时候,她的眼神变得很静很沉,像是终于拿定什么主意,有一种坚定的光彩。

她说:“这不公平,我也要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