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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年寒假方劲的妈妈从温州回来了,两年多前他爸妈原本希望方劲干脆考到浙江去,结果他还是选择了本市的大学。在方劲十多岁的时候他爸妈为了拼事业,把他留在故乡,疏于教育,后来想管教的时候发现已经无从着手,想亲近他可他又已经有了自己的朋友和感情目标。除了每年工厂销售淡季方劲爸妈会轮流回来几次,好几年的春节他们都是各分东西地过。

这一年方劲的妈妈觉得再也不能继续这样放任,于是亲自回来接方劲过去过年。

那几天方劲就是被他妈半拉半哄地带回了乡下,给两边的长辈扫墓,走亲戚,拜早年。乡下没有手机信号,方劲又忘了拿充电器,电话没电也记不得向岚的手机号码,所以失联了好几天。

他一回来就赶紧给向岚打电话,叫她去吃饭。

向岚非得把赵媛媛也拉着去,她说她紧张,她说这八成是方劲妈妈的意思,第一次见家长她孤军奋战她腿软。

赵媛媛觉得这不合适,可是见向岚一脸押送刑场的样子,好笑又不忍心,就答应了。

结果向岚大大高估了方劲,他根本还没把他们恋爱这事跟他妈说呢。这就是他临去温州以前的一次单纯的朋友聚会。

向岚一听松了一口气,同时还有些郁闷。

“我就那么上不了台面吗?你干嘛不跟你妈说?啊?”

方劲一脸无辜:“我不是没找到机会吗?”

“什么机会?什么机会?这种事还要挑黄道吉日吗?你根本就是没有放我在心上!”

“你别跑啊,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不听我不听!你太无情,太让我失望了!”向岚一气儿跑到酒楼包厢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抱胸斜眼,瞪着方劲。

赵媛媛看着这俩恋爱中的神经病,无语得很。

包厢里还有好几个人,都是和方劲玩得好的,她也差不多都认识,他们在玩扑克,徐晓桐看见她,问她要不要一起玩,赵媛媛摆摆手:“我的牌技太烂了,才不给你们笑话。”

徐晓桐出了一手牌,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一看赵媛媛,她正趴在桌子上玩餐具,一脸孩子气。

徐晓桐打完一轮,把位置让给一个男生,走过去低声问方劲:“方劲,我说,赵媛媛知不知道咱们等的是谁啊?”

方劲如梦方醒,一拍脑袋:“哎呀,我忘了说了。”

向岚一听这话,心里一沉,忙要问是不是她想的人,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两年多前盛晓阳高中刚一毕业就出社会做事了,一年后决定去海南,桑文静知道后,马上退学跟着他一块儿走了。

算起来,大家已经有一年半没有见面。

毫无征兆的,也无人知会,赵媛媛根本没有想到,会突然看见他们。

寒暄一会儿,方劲就抬手招呼服务员:“上菜上菜,赶紧的。”

向岚在桌子底下一直掐他大腿,憋着从牙齿缝里说他:“你这脑神经也忒粗了吧,明天借我绑东西使使。”

方劲双手肘着桌子,挡着哭丧的脸:“痛啊,这是肉啊,不是面团啊,你轻点啊!”

赵媛媛一直眼观鼻鼻观心,来菜就吃,来汤就喝,仿佛一辈子再没有那么专心致志地吃过一顿饭。

刚开始就说走说不定会弄得大家尴尬,吃得差不多了再走就水到渠成了。赵媛媛是这么琢磨的。

大家都吃得七七八八,在商量去哪里续摊了,赵媛媛觉得时机到了,抬眼对向岚使了个眼色,站起来就要走。

“媛媛要走啦?还有甜点没上呢,这家的绿豆糕很好吃的,不尝一尝吗?”好久不见,桑文静留长了头发,扎成一束,衣服也不像以前那样朴素,长款大衣是柔嫩的糖果色,气质甜美中多了一份干练。赵媛媛觉得她眼中的东西和她还有向岚差了很多,她已经像一个目标明确的猎人,而自己和向岚还是懵然的笨鸟。

不过那到底和她没有关系。赵媛媛冷淡地说:“不了,我减肥。”

这时她才发现,盛晓阳没在。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