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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藏青没有再带她去闲逛,而是直接把她送回了家。

一楼的灯是暗的,顾锌白还没有回来,送走沈藏青,夏珞岚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她最后是被砸门声惊醒的,她快步走到门前,从猫眼里往外看,外面是顾锌白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他把门砸得巨响:“夏珞岚,你出来!”

夏珞岚没有理他,坐回到了沙发上掏出一副耳塞塞进耳朵里,关掉电视倒头就睡,当然是不可能睡着的,她睁着眼睛看着门,渐渐地砸门声好像消失掉了,她掏出耳塞坐起来,打开电视,市电视台正在重播顾锌白那一期的《赏鉴》。

“三年的军队生活,我每天都希望天下太平,没有战争,我不想上战场,我还想回去见我的爱人。”

“我应该更理智一些,更有勇气一些,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和她一起面对而非要是离她而去保她周全?”

“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放弃,因为她曾经在转身后回头,我知道她没有忘记我。”

我知道她没有忘记我——顾锌白,我也知道,但是那又怎么样?

夏珞岚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呆呆地想,突然她的地板震动了起来,传来巨大的噪声,像是有人从下面拿着东西在狠狠地砸,没错,就是顾锌白在砸自己的天花板也就是她的地板,声音震耳欲聋,夏珞岚听得心惊胆战,她跪下来拍打着地板:“顾锌白你疯了!赶紧停下来!”

回答她的只有乓乓的砸天花板的声音,夏珞岚决定不理会他,戴上耳塞走进卧室里,掀开被子钻进去,她打定了主意不管他,但是他好像猜到了她进了卧室,敲天花板的声音迅速波及到了卧室里,他拼了命地敲,一点都不担心天花板会突然塌下去砸他个半死。

夏珞岚干脆拉起被子蒙上头,强迫自己入眠,但是顾锌白铁了心的不让她睡觉,他不知疲倦地砸着,偶尔短暂地停顿休息一下,接下来就是更加激烈的敲打,折腾到大半夜,夏珞岚耳边嗡嗡鸣响,像是被人狠狠地当头打了一闷棍,她终于忍受不了,怒气冲冲地走下楼梯去敲顾锌白的门:“你他妈疯了!”

顾锌白揪着她的领子把她拽进去扔在地上,没等她缓过神来就扑了上去压住她:“我就是疯了,夏珞岚,白天在湖里,想到你要嫁给那个老男人,我就恨不得按着你的头潜到湖底,和你一起死在下面,就那样拉着你不让你浮出水面,只要三分钟,我知道你的水性,三分钟足够要你的命,如果你一定要嫁给那个人。”

他眼睛赤红,夏珞岚一时失语,顾锌白喘一口气,接着说:“回来的路上我跟踪你们,我看到你们进去百货商城挑婚戒,我嫉妒得要发疯,如果我手里有一把枪,我真的会对着那个人的背影开枪。”

他们在里面挑选婚戒的时候他就跟在后面默默观察着他们,这两年百货商城新添了老公寄存处,他在老公寄存处坐了一会,看老公们摆弄手机,无聊打瞌睡,珞岚在视线里还能看得见,她和沈藏青在挑选戒指,沈藏青温和地注视着她,帮珞岚把每一枚看中的戒指依次戴到她的无名指上去。

好像就还是在昨天,他陪着她来这里买了第一套化妆品,那时这里还没有老公寄存处,他像每个陪女朋友来逛街的男人那样摆出不耐烦的样子给世人看,可是心里觉得很甜蜜。

他看得心里突然一阵难受,像是心被钉在针毡上用烈火烤,很多年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是个普通的女大学生,从北方小县城来,素面朝天土得要命。很多年后,她变得漂亮起来,时尚起来,迷人起来,自信与高贵起来,但是她不再是他的了。

如果那时他的手里有一把枪,他真的是会开枪的。

“夏珞岚。”顾锌白用指节抚过她的眉毛,“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肯回心转意。晏紫说我中邪了,她说我在你的心里永远排在最末,你无视我,践踏我的真心,如果人的一生非要有犯贱的时刻,我把所有的机会都用在了你身上,可是你无动于衷。”

“你说我们是畸恋,说我们未曾有过快乐,你在撒谎是不是?”

是,是撒谎,可是最快乐的时刻即是最痛苦的时刻,因为知道要离别,不得不离别。

他的手臂横亘在她颈间,她快要呼吸不过来,她怀疑今天自己会死在这里,她艰难地喘着气:“顾锌白,我们是不可能的。”

顾锌白突然放松了钳制,夏珞岚大口呼吸着,顾锌白眼睛里的怒火平息了下来,他注视着她:“珞岚,你那些隐衷,你以为我不知道,但其实我都知道,关于十四年前的那个夜,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