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神邸 第七十四章 卖弄(第2/3页)

长针上紫芒再次暴涨数寸,宋钰自讨下一刻必然会被这所谓‘厉害之物’给逃逸,暗自叫着:“完了,完了!”只是这长针上蕴含的气息太过于诡异,这种力量有一分熟悉,但更多的却是令人不知所措的茫然和陌生,连宋钰也无可奈何。

吸纳完最后一丝真阳炁的长针一反常态地停了下来,轻飘飘地坠落在宋钰掌心。

世间没有人比宋钰更明白真阳炁的霸道,这玩意纯粹就是养不熟的狼,从来不会因为谁是它的宿主就对谁另眼相看,一旦有机会便会毫不留情的反扑。这枚长针在吸走他最后一丝真阳炁后,与之柔和为一体,随后反作用于宋钰自身,这是毫无疑问的事。

更头疼的是便是宋钰本人也无对应之策。

宋钰慌忙地甩着手,想要将这危险玩意儿丢开,却发现掌心空空荡荡,毫无异色。掌心一阵温润,感觉有异物藏匿于手掌之下,随之变觉一道滚烫若岩浆般的东西顺着手腕筋骨倒流回丹田。

这一刻,天雷勾动地火。

岩浆所经处,如冬风摧折百草,仿佛酸雨溃败岩石。

那些本已不堪承受丝毫外力的经络被岩浆滚过,在宋钰还来不及感受的瞬间将经络冲刷成了灰飞。

宋钰大脑一片空白,平日里他雌伏、隐忍,对任何事都毫不在乎,就仿佛过客一般冷眼看着身边的一切事物发生,兴致来了便发发善心,但他自己明白,他对某些事物如魔怔般执着和在乎,而这其中就包括他的力量,这是他安身立命之本。

失去了真元,他宋钰就什么也不是。

宋钰以为百废之体已经成为过去,每每向别人说起自己用不到两年时间完成了别人二十年之功时,那种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成就感成为他心中最得意的资本。颤抖着将手举到眼前,看着眨眼间已形如枯槁的手,一个阴影在他心坎向着全身蔓延。

“我以为我摆脱了!”宋钰忘然物外,心中烦念升腾,坐在地上望着如鲜花凋零般还在枯萎的手掌:“我以残魂初入大荒,没有怨恨……在得知宋时关不过是拿我做血祭后,我、没有怨恨……独自一人被困镇魔岛,封于冰层中五年,只为等待某一天某一缕阳光时,我没有怨恨……我知道我不属于这里,所以每当行功到极致便有天罚降临时,我没有怨恨……碧落赋中提及,天道自有运行之法,我知道我的存在便是违逆了你意,纵然是我孓然一人,无人顾我生死,我也不怨。可是你……”

宋钰说到最后,几乎是仰头向苍天竭尽全力地嘶喊:“如今却是连天罚也不存在,连你也将我彻底遗忘,现在又要收回我拥有的一切,你要抹去我一切和存在的痕迹?”

宋钰这些时日来的挣扎和遭遇化作不断压在骆驼身上的稻草,而眼下筋络彻底毁去的事实让他终于走上了崩溃边缘,加之夺人所说“厉害之物”在无形中影响着他心智,这一刻终于得以爆发。

月儿弯弯照九州,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世上最无情的便是天道,最公平的一样是天道。

天地有道所以四时合序,日月有情所以遍及大荒。

阳光是公平的,照耀在临海的这座密林高山上的同时,一样铺洒在千里之外的天关城。

被高墙环绕的螅园中,静谧竹楼里。

三个衣色不同、年纪相仿的男子此刻却是欣喜若狂,六道目光子直勾勾地注视着面前那三嘴壶喜极而泣。

“大哥!”闻祝喜极而泣地望着面前这三嘴壶,看着三道紫色气雾如蛟龙般源源不绝从壶口中喷薄而出便兴奋得手足无措:“果然是大哥好算计。造化印雌伏数月,只为全今日之功,我三兄弟便要在今日携手踏神庭,入那化境之地。那大象精神,达圣为躯也指日可待。这天下大荒任咱三人跨山河踏天阙。倒时先要去找古阳匹夫徐徐当年旧情,顺带着把那无妄钟和钟骨散拿来看看。”

“万里跬步还没迈出第一条腿呢,老三言之过早。”坐于上案那四十开外的黑发黑髯男子极力做出平和心态,可颤抖的腔调却将他的情绪暴露无遗。

一直不喜欢说话的老二将目光集中到面前,如饿了半月的乞丐见着酱肘子般直勾勾地望着源源不绝喷薄而出的气龙:“我们吸取天关城满城气运数十年,也不见能和今天一刻之功相媲。这夜叉莫不是天人下凡,这等圣人才具有的气运竟然如此雄浑。”

闻祝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就算他是下凡的天人,被我们硬生生夺走了气运,他也只会泯然如浑人一般,就算有朝一日他知晓了此中原委也无可奈何,至少没人愿意找神庭境高手做自己敌人。”

“事不宜迟,还是早早将这气运炼化才好!”

老大笑骂一声,终于还是最先镇定下来:“传言修习《碧落赋》者,可统领气运,令鬼神遥瞻,这整个大荒我不知是否还有第二人能积聚这紫色气运,但这份运道能落到我三人头上,却是得了天大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