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舍身谋事

此情此景,众部落都知谋事不成,顺北撒所予台阶下是最明智的选择。然而,多年与月族部落建立的情意,让他们一时谁都不能带头投降。月上梢急叫道“诸位不必沮丧,只要此刻拿下北撒,胜利仍属我们!绝不可怯懦退缩,以致功败垂成……”

“住口!”席撒勃然大怒,高声喝斥。“你这无耻女人!既嫁本王,又与陈善道私下通奸,谋害亲夫。为满足私欲,竟然欺蒙众部,挑唆内斗,浑然不顾联军团结,不顾战争死伤,仁爱之心何在?廉耻之心何在!”

转而又勃然怒问众部落军将。“难道诸位全都与月公主同谋么?难道边南诸大族竟然会为这等不仁无耻的女人卖命么?倘若如此,休怪本王无情!”说到最后,猛然拽去宽大黄锦外袍,露出一身制式奇特,自南陈送来不久的昔日战甲,浑身上下,几乎无一处不可致人死命的杀人甲!

月上梢见到他那身暗银色,披挂利刃,足靴锥刺厚刃,肘突刃刺的甲胄,脸色一白,眼露恐惧。“席红梅的杀人甲……席红梅……”猛然拔剑,狂喝着飞冲扑近,“还我姐姐命来!还我颖哥命来……”

剑华似花绽放,朵朵片片,当头罩落。凌上水方要动作,便被席撒抬手制止,只见眼前一花,席撒迎剑光闪处,半个身体几乎贴着剑光边缘,斜身一记铲踢,势若疯虎的月上梢顿时失却平衡,人重重朝前载到。

席撒足手用力,身子飞起,胸口厚甲狠狠撞上她身体,便听一身闷哼,月上梢如断线风筝般受力抛飞,震伤喷出的鲜血,直洒上天。部族军士无人去接,纷纷退让,眼睁睁看她重重跌落地上,几番挣扎,都不能爬站起来。

部族军将绝料不到身手高明的月上梢面对北撒如此不堪一击,仅存的最后希望终也破灭,再无战意的纷纷抛下兵器在地,不予而同的朝后远远退去。席撒看也不看重伤挣扎的月上梢,他很清楚这一击的力量,若非要留她活口,只要撞上心口,直接就能把她脆弱心震成粉碎,此刻哪里还能有再战之力?

自顾环视扫量月族军将,微笑道“月公主的无耻作为倘若不是月族上下一致决意,就请月族将士丢下兵器,退开一旁。说来月上梢早算是本王席家的人,此事也只算家丑,原本也不该把月族牵扯进来。”

月族为首将王迟疑片刻,明知王子与二公主关系极亲密,又知眼前绝不可动手。沉吟片刻,大步行至瘫倒地上的月上梢身旁,沉声质问般道“二公主,北撒所言属实?二公主果然与陈善道苟且私通?果然无视我族声誉,行此遭人不耻唾弃之事?果然不顾我族上下民众安危?”

席撒静观其变,其他部族已经表态,只剩月族即使反抗也无大碍。由得那将王这般暗语,看那月上梢会如何回答。她若否认,那将王再无退路,非得激励将士护主拼命不可,否则回返部族,也是个死;她若承认,既是有心保全月族立场,放弃挣扎,留族中军将一条活路。

“是……”月上梢微弱的声音勉强让那将王听见,便又吐口血,衣襟甲发都沾满血污,那模样,可怜又凄凉。犹自担心不够,又或彻底绝望放弃。“是!”她喊叫着,仿佛用尽所有勇气和力气,刹那黯淡,再无生息。

那将王忍着眼眶湿润,强自做愤怒不耻状,轻声一呸。“二公主,既然如此,我族再不可能承认一个丢人现眼,毫无廉耻,不为部族着想的公主,从此刻开始,你与月族再没有任何关系!”

言罢,决然转身,命众丢下兵器,退后远离。那些军士中,大多不明深意,满脸鄙夷的轻视重伤地上的女人,有些看懂究竟的,只能压抑激动,低垂脸面,只怕盈眶热泪会被人看见。

只剩下反绿林联盟。席撒望过去时,陈善道已拿剑架在李烟雨咽喉上,后者低垂头脸,散乱的长发遮挡侧颜,让人看不出表情。

席撒不等陈善道开口,主动道“陈善道!你不必行如此下作卑鄙之事。本王一直顾念你的恩情,李烟雨也一直恳求本王留你姓名,尽管你此刻行径诉说着何谓无耻,无情无义之极,本王今日仍旧会留你活路,放你离开!你若还稍有些廉耻,就该收起手中那把,指着为你付出一切,最后却被抛弃的可怜女人的剑!”

陈善道神色一窒,万想不到他会有这番话说。直觉周遭万千道充满鄙夷的目光全投自己,其中甚至还有联盟弟兄。所幸他也机智,做恨恨状收剑入鞘。

“成王败寇,今日你说什么都可,但我陈善道为人如何,联盟兄弟人尽皆知。这女人卑鄙无耻,勾结敌人,背叛兄弟,我本气恨不过,想要杀她泄愤。既然如此,也只能放过,北撒何必捏造罪名?以为本盟弟兄都没长眼睛,都不懂分辨是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