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暗暗生情愫,冒险传消息(第4/6页)

审讯室里再见,好好地一个人已经被血迹布满,那张脸被染污瞧不清楚模样,但依然嘴硬。

沈放进来后立在一旁瞧着,罗立忠走上前去却皱着眉头,有些呵责。

“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样用刑,特别是他的头,打坏了可不好。”

说完后他从旁边抽出了一个小榔头拿在手上,那张脸上重新出现笑颜,不过瞧上去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按住他。”

铿锵的命令,特务把那人的手死死的按在刑椅的扶手,沈放可以想见接下来的一幕,缓缓歪过头去,接着罗立忠上一言不发,沉默片刻后骤然抬手,挥起榔头猛地砸了下去。

随着一声惨叫,被击中的指头几乎被敲得粉碎,接着连续几回,一个手掌上的手指尽数被瞧断,那变形的手掌一时间血肉模糊。

椅子上的人惨叫着疼晕了过去,一盆水泼醒,罗立忠脸上还是带着阴森的微笑看着他。

“疼么?你的右手没有一个骨头是完整的了,我想这应该能让你想来起什么。你可以不用现在说,我给你时间,而且我会找医生给你治疗,但是明天我会把你另一只手的手指敲断,我会再给你治疗,还不说,接着就是你的双脚,双臂,双腿,只要你头脑没坏,嘴能说话就行。我不急,有的是时间,我可以慢慢地等。”

他说起话来语气轻松,是一股你要等我陪着你等的架势,丝毫不输,叫人胆怯。

沈放歪过视线瞧了一眼,皱了皱眉,接着又听罗立忠说着:“以后这个人都是我来审问,你们把他看好,别让他死了。”

出了审讯室,罗立忠和沈放并肩往外走。

方才就瞧见沈放表情不大对劲,这会儿罗立忠问了出来:“老弟是觉得我下手太狠了?”

沈放先是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一笑:“罗兄有罗兄的办法,这是我该学习的地方。”

他已经尽量保证一句话都没有多说,表情这种东西,有时候不大受控制。

罗立忠表情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这么狠,但是对付共产党有时候不这样是不行的。如果你都学会了,我可就省心了。”

沈放神情自然,可心里在盘算着。

照着这个这样下去,审讯室里的那个同志抗不了多久,可自己又显然不可能将他救下,那可就这样眼看着自己的同志被这样折磨下去么?

罗立忠看出沈放的异样刚打算再问话。突然有特务的大喊从审讯室传了出来:“把他嘴撬开!”

审讯室里接着变得嘈杂起来。

沈放回头对上罗立忠的视线,罗立忠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两个人忙转身朝审讯室冲过去。

一进门便看见那共产党人满嘴鲜血,身子已经不再挣扎。

跟意料的一样,那人咬舌自尽了。

罗立忠叹了口气摇摇头。而沈放强忍着内心的酸楚,表面上依然冷静异常。

方才的顾虑顷刻烟消云散。

晚上回到公寓的沈放脸色苍白,非常疲倦。

他摘下帽子脱下外套,放在了衣架上,继而用手捏了捏眉心,试图缓解不适。

姚碧君正在屋里看书,见他那模样忙将书放下,起身走过来帮沈放脱掉大衣。

“怎么回来这么晚。”

如今的问候更亲切,更亲近。

沈放摇了摇头说话,兀自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酒,而后一饮而尽。

“遇到麻烦了?”姚碧君追问。

沈放又倒了一杯,这回面孔仿佛有了点活力,许是不想她担心,终于蹦出了几个字:“没什么。”

姚碧君迟疑片刻,也不打算纠缠下去,只缓缓说道:“别太累了,别忘了你头上的伤。”

或许是因为对方的体谅,沈放却又忽然固执地想要说明。

他看着姚碧君,蹙着眉毛沉默了一阵子,最后还是开了口:“今天有行动,抓捕共产党,活捉了一个,不过最后还是死在刑讯室里了。”

这样的事情似乎并不新鲜,姚碧君没有多惊奇,似乎明白了沈放情绪的由来,跟着叹了口气。

“战争结束了,为什么还总这样?”

“以前是外族侵略,现在是政治,普通人是不会明白的。”

明明是一国之下,党派之争叫人争红了眼,恨不得你死我活。

“我也不想明白,但我知道战争是可恨的,战争造成了太多痛苦。比如你那个朋友陆文章,如果没有战争,他也许是另一个人,有另一种生活。”

姚碧君的语气像是畅想,也像是为陆文章唏嘘。沈放有些意外地看向她,被她察觉。

“怎么了?”

沈放挑着眉毛:“你很欣赏他?”

姚碧君一笑:“不是欣赏,是同情。”

后面的日子过得很快,平静的湖水流淌着,很快便到了初冬的时节。

十月国民党军攻占张家口,达到了向解放区全面进攻的顶点。蒋介石悍然下令召开由国民党一党包办的“国民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