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听见夏瑶的话,中年女人面色微变,几乎不敢直视夏瑶。

她旁边的中年男人则是一脸气急败坏,指着沈怀川的鼻子骂道:“你个小瘪三说什么呢?你再瞎说,信不信老子撕烂你的嘴……”

显然,沈怀川猜中了真相。

两个保镖当即站了出来,怒视中年男人,大有中年男人敢继续骂下去,他们就敢揍他一顿的架势。

看着两个满脸横肉的保镖,中年男人直接噎住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热闹。

还是那个正在录视频的年轻男人打破了局面,他脸色极其不自然,解释道:“我没有录视频,我只是在和同学聊天,你误会了!”

说着,他放下了手机。

中年男人当即说道:“是啊,瑶瑶,你别听他胡说,我们可都是你的亲人,怎么会害你呢!”

说话间,他发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同时举着手机录像的人也多了起来,原本沈怀川没有捅破真相,看见这样的场景,他当然是高兴还来不及,可是现在他们的计划被拆穿,场面显然已经失控。

中年男人直觉事情要糟,他当即伸手去拉夏瑶:“瑶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他带来的人也纷纷反应过来,齐齐围向夏瑶。

好在夏瑶还算警觉,她直接甩开中年男人的手,躲到了两个保镖身边:“怎么,见我一个人好欺负是吧,还想用强?”

她红着眼眶:“好啊,既然你们想毁掉我的名声,逼我就范,那我们今天就把话都说清楚。”

中年男人心里一个咯噔,他知道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果然,下一刻,夏瑶看着围观群众,嘶声喊道:“你们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中了大奖,却连亲爹医药费都不愿意承担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们。”

说完,她猛的转头看向中年男人:“那就直接从我外公是怎么去世的说起好了。”

这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

夏瑶的母亲是家里的独生女,喜欢上了自己的小学同学,也就是夏瑶的父亲,夏家定居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这里的人有一个普遍的特点,往好听了说是封建,往细里说是重男轻女。

夏瑶的父亲在家中行二,上面还有一个大哥,也就是中年男人。

夏瑶曾经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不是因为他爸不能生,而是因为她的母亲在邮局工作,因为政策使然,只能生一个孩子。

在这个偏远的小镇上,男人如果没有儿子就是绝户,会被其他人笑话,再也抬不起头。

夏父愤怒不已,进而开始自暴自弃,夏母见了,渐渐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认为都是自己的错,没能给夏父生一个儿子。

但好在夏大伯都不是公职人员,又正好生了个儿子,于是他大方的表示,等夏父夏母母老了,就让他儿子给他们养老摔盆。

夏父夏母自然是感激不尽,于是重拾信心,进而对将来能给他养老摔盆的大侄子掏心掏肺。

至于夏瑶,不受父母期待而降生的她自然不受家人喜爱,小时候她和他大堂哥一起养在爷爷家,夏父夏母买了好东西从来都没有她的分,都是她大堂哥的,她得了什么好东西,也永远都被会大堂哥抢走,向长辈告状,长辈不仅不会替她主持公道,反而会直接拿走她的东西塞给大堂哥。

她比她大堂哥还要小两岁,却从小就要帮着家里干活,她大堂哥稍不如意,就喜欢揍她出气。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六年的时间,直到她外公过来看她,发现她瘦地皮包骨头,而她大堂哥却胖的像一个球。

她外公气炸了,大闹了一顿之后,把她带回了家。

外公对她很好,在他身边,夏瑶才真正感受到了亲人的疼爱。

有人帮着养孩子,加上夏外公当时骂的太狠,狠狠戳中了夏父夏母的自尊心,夏父夏母索性当起了甩手掌柜,所以从小到大,夏父夏母都没有给过夏外公哪怕一分钱抚养费,夏瑶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夏外公在负担。

但是夏外公并不希望夏瑶记恨自己的父母,因为夏母是他的亲生女儿,因为他老了,而夏瑶迟迟会回到她父母身边。

所以他从不吝于在夏瑶面前说夏父夏母的好话,也正因为如此,夏瑶一直都对夏父夏母怀有希望。

直到几年后,夏大伯生意出了岔子,亏了一大笔钱,夏家人把家当都填了进去,还是不够,夏父夏母也终于肯低下高贵的头颅,找夏外公认错,顺便以买房的借口找夏外公借钱。

这个理由很正当,夏外公不可能不答应,于是他把大半棺材本都掏了出来,给了夏父夏母。

然后夏父夏母转手就把这笔钱给了夏大伯。

等到夏外公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已经晚了。

夏大伯怕夏外公闹事,当然是把话往好里说,说这笔钱就当做是夏外公入股的,还签了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