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常氏六娘(第2/3页)

沈穆清见她那坚强样子,已心生好感,又听她说话落落大方,更有了几分结交之心。

她请了常师傅的遗孀到炕上坐。

常师傅的遗孀没推辞,落落大方地坐到了沈穆清的身边。

待落梅上了茶,沈穆清也不客气,把汪总管事先准备好的两个银元宝——各重二十五两的雪花银用汗帕包了递给常师傅的遗孀:“因家母病着,不敢让她也知道这事,所以才没有亲自去祭拜,银子虽少,给哥儿姐儿做件衣裳穿。还请常家婶婶不要嫌弃。”

常师傅的遗孀笑着接了过去:“那就多谢姑娘了!”眼眶中却有莹晶闪烁。

沈穆清心里也不好受。

这可是常师傅的卖命钱!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只听得见西次间那自鸣钟滴滴答答的齿轮摩擦声。

“还没问婶婶怎么称呼呢?”沈穆清为了打破屋子里的沉闷,问了一个相对安全的问题。

“我娘家姓陆,在家排行第六,你称我六娘就是。”陆六娘的声音里带了一声哽咽。

“孩子们都还好吧!”沈穆清话一出口就后悔。

父亲去世了,孩子们能好吗?

她忙转移了话题:“听说你们这几天就要回沧州去了,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陆六娘深深地望了沈穆清一眼,道:“我们不准备回沧州去。”

沈穆清愕然。

“我虽然出身清寒,但也没有种过田。让我回沧州种田,只怕是收成还不够雇人的费用。而且孩子大了,也要进学,回沧州去,私塾先生的学问也不如京都的好。”陆六娘细细地道,“威远镖局厨房里还缺个人,我灶上功夫还不错。跟总镖头说了,暂时在局子里做厨娘,一个月也有一两五钱银子的入账。房子是他原来在的时候买的,只图糊个口,也够了。”

沈穆清见陆六娘头脑清晰,对未来的安排即合理也符合她的实际情况,更觉得陆六娘不简单。

“常言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六娘以后闲暇着,常来我们家走动走动。有什么事,互相也好照应着。”沈穆清真诚地道。

陆六娘却笑道:“姑娘不必自责。他是在河边走动的人,总有一天要湿脚的。这也是求仁得仁,求义得义了。”话虽如此,语气中却是化不开的浓浓悲哀。

沈穆清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旁边立着的落梅和珠玑、英纷也都纷纷掩面低泣。

陆六娘却笑着不停地安慰她们:“快别哭了,你们一哭,我这泪也止不住了……我这好好容易才想通……”

大家又坐了一会,陆六娘借口家里有事,就要告辞。

沈穆清也不敢留她,怕被李氏知道,亲自送她到了二门,又让落梅和珠玑送到角门。

两人去了半天也没有折回来,到把沈月溶等到了。

这段时间,她常在安园和陈姨娘住的恭园跑来跑去。

沈穆清非常不喜欢这种情况。以前,她如果有什么事不让想李氏知道,轻而易举的就能控制局面,而现,见陆六娘的时候,还要派人去把风。

沈月溶过来问镇安王王妃生辰的事。

“这要看太太的意思。”沈穆清请她炕上坐了喝茶,“有时候会去,要是赶上身子不舒服或是天气不好,未必会去。”

“大家都去,我们家的人不去……那,镇安王府不会责怪吗?”沈月溶有些困惑地道。

沈穆清笑道:“全京都的人都知道,沈府的太太十天倒有九天躺在床上,能去,那才能给了天大的脸子。”

沈月溶也笑,道:“妹妹也不去吗?”

“太太去,我自然也去。太太不去,我要在床边侍疾。”

沈月溶就有些失望,道:“我还准备妹妹一起去见识见识……这样的机会,我以后怕是一辈子也碰不到了。”

沈穆清心里一软。

她所求的,也不过是为自己感情谋个出路而已……

沈穆清就掩嘴而笑:“以后姐姐封了诰命,还怕少了镇安王府的请贴吗?”

沈月溶的眼泪说掉就掉了下来:“好妹妹,姐姐哪里有那命啊!现在也只能是拖着,拖过了三年的守孝期。”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见到二叔,太太和老爷也不好说什么。”沈穆清安慰她,“姐姐且放宽心住下,总还是有三年,有的是时间,大家都想想法子。”

沈月溶抽泣着点了点头。

立在沈月溶身后的黄氏拿着巾子擦着眼睛,哽咽道:“姑娘和我们姑娘倒底是姊妹,还求姑娘在太太面前说两句话!”

沈穆清心里微哂:看来陈姨娘的路没走通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沈穆清还是决定帮帮沈月溶。她的婚事早点定下来,她也可以早点安心,免得这样上跳下窜的,让人看着心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