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来自远方的消息(第3/4页)

可是他们遇到了难以战胜的对手。

镇守翁伯利安山谷的主将是罗迪克,他的身边有豪勇的重装步兵指挥官达克拉,以血腥杀戮著称的残酷战士罗尔,以及亡灵术士普瓦洛和他的妻子埃里奥特。

自从击溃克里特人的第一次入侵之后,罗迪克就始终也没有放松对翁伯利安山谷防线的防御,并且休恩的情报工作重点也始终都放在克里特帝国。尽管这封信中并没有提及这一点,但我可以想像得到,克里特人刚刚开始在边境集结,罗迪克就收到了消息。

克里特人的麻烦从越过边境线起就一直没有断过,这大概是他们此生最艰难的一次行军了。一路上:所有跨越水域的桥梁仿佛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有时在斥候探路时那座桥明明还在,可是当大军到来的时候就连架桥的木桩都不剩一根。不仅如此,他们经过的每一条道路都好像着了魔一样和他们过不去,明明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天的晴天,可他们经过的道路却总是泥泞不堪,就像是跋涉在堆满泥浆的河床底部。在他们建造浮桥渡河时,上游的堤坝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决口,来势汹涌的浪头一次次把倒霉的克里特人按倒在河中,直让这些来自南方水域的士兵们看见水就会头晕。尽管这一切并不会给克里特人庞大的军队造成多么明显的损失,可是却一点点地瓦解着士气。而且,艰难的道路使得克里特人的补给线路十分脆弱,粮食和装备的运输成了最让人头疼的事。大军不得不一再放慢速度,以保证所有的士兵都能吃上饱饭,即便如此,士兵们最终拿到手的,也总是些散发着霉变气味的、坚硬程度几乎可以媲美城砖的干面包。

原本只需要七天的路程,克里特人整整走了二十天,“突袭”这个对于这支疲惫交加的军队来说,简直是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反讽。

然后他们遭遇了一场防御战,一场堂堂正正的、毫无花巧的防御战。

与其他的伙伴相比,出生于军人世家的罗迪克并不是个多么出众的人。他的军队既无法像达克拉的重装步兵一样夸耀强悍的武力,也不会像罗尔的决死之师一般残忍地从身体和灵魂两方面摧残敌人,更不用说与冲锋陷阵、所向披靡的魔法骑兵相比了。他的军队是一支普通的军队,正如同他这个人一样,沉着、稳健,却又缺少鲜明的特色,似乎总是被人忽略。

可是当你与这支部队在战场上相遇,他们就会用鲜血让你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当“普通”达到了极至,就会爆发出让人恐惧的力量。

前进、后退、挥刀、举盾、冲锋、撤退……对于一个军人来说,这些都是最普通最基础的东西。可当这些事情从近万人的手中做出来时就好像一个人那么整齐、绝没有任何细微的偏差、就如同用模具制作出来的雕塑那么标准时,谁还能说这是件普通的事?

如果说一支强大的军队都有着严格的战场纪律作保障,那么罗迪克的部下则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纪律,在战场上的每一个动作都已经成为了他们本能的反应,这种纯粹的纪律性不是铭刻在他们心中的,甚至不是受到骨骼和肌肉支配的,而是在他们的反射神经上留下的深深的烙印,让他们不需思考就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去做什么样的事。

当数千这样的士兵聚集在一起,你能够得到的已经不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个将数千人的力量聚集在一起的庞大巨人,而罗迪克正是这个巨人的大脑。这支军队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罗迪克手脚的延伸,当他下达命令时,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被直接略过了。

对于这场战斗,给殿下的信上是这样形容的:“德兰麦亚将领将稳健扎实的指挥艺术发挥到了极点,他以极其普通、毫无特色的防御阵线抵挡住了克里特人的进攻。无论克里特人如何努力,德兰麦亚人总是要比他们强一点,他们的潜力似乎是无穷无尽的。克里特人的攻势一次次被这道平平无奇的防线碾得粉碎,就好像一道道巨浪用力过猛,把自己拍碎在了水边的毫不起眼的磐石上。”

这场纯粹的防御战持续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正当克里特人开始对出兵的决策开始动摇时,德兰麦亚守军的战斗力终于达到了极限。在一次原本不抱太大希望的进攻中,翁伯利安山谷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德兰麦亚守军开始向后逃窜。欣喜欲狂的克里特大军挟着大胜的势头,一路穷追猛打,让德兰麦亚联军连组织第二条防线的机会都没有。圣狐高地腹地果然如情报分析的那样空虚,以土著战士为主的联军甚至无法发起一场像样的反击。大军侵袭的如此迅速,将自己的补给线远远抛在了身后。

当克里特统帅艾顿将军得到温斯顿人战败的消息,从当前的战况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时,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