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漂流战场

当我跳上战舰甲板时,战斗已经激烈地展开了。弗莱德挥动着战刀“墨影”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后面紧跟着不知什么时候钻出来的卡尔森和红焰。一踏上战场,卡尔森就一改那睡不醒的死猪模样,瞬间变身成了从地狱熔炉里钻出来的煞神,不断收割着对手脆弱的生命。

“全体注意,逃跑命令取消,谁要是死了就给我在地狱里跑圈!”卡尔森一剑砍倒一个士兵,回头冲我们大声喊,还不忘记用最擅长的手段来威吓我们。

“遵命,长官!”我们大声回答。

达克拉不知从什么地方抢了一柄双手重剑,舞得虎虎生风,领着几个最彪悍的水手直冲入舰首敌人最密集的地方,就如同一群恶狼扑向羊群。十几个士兵在他不要命的挥砍面前仓皇无力地抵挡着,这些士兵原本是挤在甲板左侧抢夺位置准备冲上黄金玫瑰号的,可我们突如其来的袭击完全打乱了他们的阵脚,他们有的人甚至连剑都没有拔出来就被干掉了。

紧靠着达克拉的是他斗嘴的朋友雷利,他正握着一柄制式的短剑护卫着朋友的身侧和背后。达克拉的战斗方式决定了他在战斗中会出现许多破绽,尤其是在以少打多的局面下更是顾此失彼。但雷利的防卫就像是他身上的一件盔甲,随时随地都会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替他挡住要命的攻击。雷利和达克拉是平时是一对冤家对头,相互之间总喜欢斗嘴取乐。可一旦面对危险,他们的配合却有着惊人的默契。经过卡尔森长期的训练——尤其是从龙脊峡逃命出来之后的近乎非人的虐待,他们都获得了各自的成长,成为了身手矫健的出色战士。

在达克拉和雷利的攻击下,近五十名温斯顿人被压制在前甲板左侧:这是前甲板上最具威胁的一群敌人,但受到地形的限制,他们反倒被人数远少于他们的水手和新兵堵住了。

罗迪克按照弗莱德的指示带着人冲向前舱门,正对舱门的是一条狭长的通道,很难并肩走过两个人,通道两边是堆积如山的缆绳、木桶以及通往货仓的舱盖。在这个位置上无论多少人都很难发挥作用,因为通道的宽度只能允许两个人一对一的搏斗。罗迪克冲在最前面,军官世家的家庭训练让他比普通士兵的战斗能力要强许多,他正面迎上了一个冲出前舱门的温斯顿士兵,用连续的突击将他逼得不住后退。这个士兵挡住了身后其他人的去路,后面的人虽然焦急地连连咒骂,却只能跟着退入舱门。

终于,排头的那个士兵终于忍不住反击,不顾一切地一剑披向罗迪克,却被旁边一根桅杆后一支突然刺出的短剑刺中了喉咙。他难以置信地向旁边看去,看见的是罗尔略带慌乱却又带着点阴毒的眼神,随即向后倒去,可能直到这时也不知道,这个略带羞涩的年轻士兵是什么时候摸到一边刺出这致命一击的。

当罗迪克正面挡住舱门的时候,罗尔已经带着几个老练的水手绕上侧面的缆绳,控制了前舱门左右两侧面的部分区域。和他们初次接触水战的对手不同,年年在船上漂流的水手们熟练地在缆绳和舱盖之间穿行着,就像行走在自己的家里,从对手根本没有想到的位置上发起了阴险而致命的袭击。罗尔一击得手后示意罗迪克适当地后退,在舱里憋了许久的温斯顿士兵们根本没看见最前面的出头鸟是怎么死的,看见前面闪出了空挡就挣扎着向后撤的罗迪克冲了过去,刚冲出去几步,忽然听见一声呼哨,从两旁桅杆和帆影后面忽然伸出一柄柄杀人的利器,带走了他们的生命,一道道鲜血喷洒原本洁白的船帆上。

前舱门被堵死了,缺乏水战经验的温斯顿人只能从两侧和船尾的舱门进出,向前甲板挤来。狭窄的船舷上挤满了明晃晃的盔甲,同时也挡住了自己人的去路。卡尔森和弗莱德各自带着人手及时地堵住了两侧船舷的通道,凶狠的敌人在他们面前就好象是刚学会拿剑的新手,很少有人能正面支撑两个回合以上。我们的长官卡尔森不停地大声吼叫辱骂,面孔狰狞可怖,在四处泼洒的鲜血中放纵着杀戮的快意。没有投机取巧的花招,没有诱敌深入的战法,他似乎是纯粹依靠着自己的勇力和本能在战斗,几乎每次挥剑都会取走一个敌人的性命。在这狭窄的船舷上,他以一己之力完成了拦截温斯顿人向前甲板增援的任务,甚至把大群冲过来的敌人向后方压去。在他身后的水手们几乎无事可干,不少人已经转身投入到别的地方的战斗中了。

另一侧的弗莱德则是以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在战斗着。他的面颊染上了几抹殷红的血迹,神色偏偏又平静得可怕,似乎迎面而来的并非是活生生的对手,而是一堆堆已经腐烂了的肉块,在挥刀时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残酷的战斗对于他来说已经简化为一个躲闪、出刀、杀人、抽刀的过程,简单而有效,透着一丝血腥的妖异。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把过多的精力放在正面搏杀上,而是更密切地关注着整个局面的变化,不时地出声指挥着我们和士兵向对方防御薄弱的位置冲击,给温斯顿人造成更大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