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〇三章 保一人(第3/5页)

此人正是当初由沈溪从泉州带回来,一直在延绥担任基层军官的张老五。

张老五一番话,让在场之人皆都惊叹,所有人此时都只有一个直观的想法:“哎呀不好,这是中了鞑子调虎离山之计。”

当张老五将后背上的信筒拿下来,准备呈递朱厚照时,张苑跳了出来,亲手将信筒给截住。

张苑怒喝:“好你个胆大妄为的东西,不但敢在陛下面前来胡言乱语,蛊惑圣听,还想借机刺杀陛下!来人,将刺客拿下!”

随着张苑一声令下,马上有侍卫冲上二楼,正要动手时,朱厚照暴喝一声:“住手!”

全场静寂一片。

在场所有人都看出来,张苑明摆着想按住延绥信使的消息,伺机继续蒙蔽朱厚照的耳目,但就算能看出来,也没人敢出来当面指责,在场唯一能惩罚张苑的人,只有皇帝自己。

朱厚照一摆手:“去查看过,没问题的话,送到朕面前来。”

小拧子闻言低头细步上前,将原本由张苑按住的信筒接过拿在手上,似乎又怕出什么问题,先走到城楼楼梯口,在侍卫的保护下将信筒打开,确定里面的信函没问题,他又带着信函折返回来,呈递到朱厚照面前。

小拧子道:“陛下,乃是三边总督王大人的上奏,确定无误。”

朱厚照先是恶狠狠地瞪了张苑一眼,然后一把将王琼的奏疏抓在手上,打开来,一边看一边脸色急转直下。

在场之人都能感觉到那股压抑的氛围,大多数人都在想这一场劳而无功的出兵到底该怎么收场,但似乎又是一个无解的局。皇帝不但没有如约出兵援救沈溪,反而把各处兵马抽调到宣府来,从宣府出兵援救沈溪,就算是机动能力最强的骑兵,不眠不休行军也要十天以上,根本没有驰援的可能。

朱厚照很快把奏疏看完,没解释奏疏上到底是什么内容,环顾在场之人问道:“你们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沈先生所部的消息?”

张苑知道自己已经无可避免要被朱厚照怪责,当下道:“陛下,都怪鞑子狡猾,让军中之人以为他们是要以宣府为主战场,谁知道沈尚书他……还真能完成战前制定的作战计划呢?”

本来这件事最大的责任人是朱厚照,但作为皇帝当然不会承认这件事跟他有关,朱厚照一拍桌子,怒吼道:

“若非延绥上奏,朕到现在都不知,鞑子只是以少量兵马牵制宣大、偏关之地朝廷兵马!区区不到万人袭扰就天天向朕讨要援兵,一个劲儿夸大鞑子兵锋难挡……朕养活你们有何用?!”

盛怒之下,朱厚照根本不顾仪态,怒气满盈却不知该如何发泄,因为眼前的事情实在是太打击人,又太过荒诞不羁,鞑靼人只是靠一些散兵游勇就把他骗得团团转,又在他眼皮子底下打了胜仗,鞑靼人撤兵后他依然懵然未知,还把各处人马调集过来要搞什么大决战。

“陛下息怒。”

张苑率先跪下来,其余文官武将也赶忙跪下。

这会儿终于到了分摊责任的时候,下一步就是要被问罪,每个人虽然都在感慨这件事,但同时也在为自己的遭遇而发愁,就算本身关系不大的,也会想到皇帝会因此而迁怒到很多人身上。

朱厚照根本不想去看张苑,到现在这个地步他终于知道谁是有能力的,谁又是在浑水摸鱼装大头,他看着陆完道:“陆卿家,你之前分析鞑子有可能撤兵,不幸真被你言中了,不过现在基本确定鞑子是在宣府装腔作势,他们真正的目的……还是要集结所有兵马跟沈先生一战,你看……”

陆完心想,这会儿终于想起我来了?之前我进言的时候,是谁对我说的话完全不予采信?

陆完正色道:“陛下,如今各路人马都无法驰援沈尚书所部,应该优先确保沈尚书能平安返回延绥镇才是……只要沈尚书这路人马安然无恙,此战尚可以从长计议。”

朱厚照好像听到什么至理名言一般,一拍大腿道:“正该如此,赶紧派人去通知延绥,让他们务必要确保沈先生能平安带兵回延绥,这一仗暂时不忙打,等朕统率人马抵达延绥后,再开战也不迟!”

听到朱厚照的话,在场很多人不由发出感慨,皇帝完全不懂军事,到此时仍旧在瞎下命令。

陆完继续道:“陛下,以微臣看来,即便沈尚书能平安抵达延绥,今年也不宜再开战,如今已经马上到七月,再开战的话很可能要持续到十月之后,那时西北冰天雪地,将士恐怕无法承受。再者,鞑靼此番若追袭沈尚书所部不成,定会撤兵,远遁大漠深处,今年再想与之主力决战……又会难上加难。”

张苑呵斥道:“陆侍郎,你怎么老在陛下面前拆台?陛下乃真龙天子,想开战就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