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如今独自虽无恙,问余生有何风光(第4/9页)

曼君明显感觉到多多的手掌心起了老茧,手指甲剪得整整齐齐,没有美甲,没有钻戒,指甲上露出一个个弯弯的“月亮”。听过一个说法,指甲上的小“月亮”越多,就代表身体越健康。多多现在过的就是最健康的生活吧。

“我真为你高兴,你找到了你的幸福,我从未见你这样夸赞一个男人,我想他对你一定很好。多多,我知道你一定会幸福,但我没想到你的幸福是这样的。”曼君说着,感触颇多,声音哽咽。

“是这样的田园风光,对吧。以后带着我干儿子干女儿去我们那,葡萄、草莓都可以现摘现吃。现在的孩子,估计都以为草莓是树上长的呢。对了,明天把他们俩带出来,好久没见了,真的好想他们。”多多说。

“这次估计不行了,下次吧,反正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多。”

“怎么,你当妈的要见自己的孩子,他还有意见啊!”

“今天刚和他大吵一架,闹得很僵,反正我暂时不想找他。我也很想见两个孩子,过几天再看吧。”一提到自己的事,曼君就有些落寞,歪歪地窝在沙发里。

“你想清楚了吗?离了他,你可活得了?我看你过得一点儿也不好,如果他后退一步,那你也退让一步,大家不就有了复合的余地了。”多多劝说。

“没有可能,他妈根本容不下我,势如水火的关系,我不想一家人勾心斗角,惹不起躲得起,等黎回黎声大一些的时候,再看吧。他妈还在逼着我和他离婚呢。”

“你又不是和他妈过,老太婆可真是狠毒,不顾儿子的幸福,难道还不管孙子孙女得不得到母爱吗?”多多抱怨。

曼君叹息,低头揪着手中的毛巾说:“不提这些,多给我说说你和老倪的田园生活吧。”

过去多多总是说羡慕她和卓尧的恩爱如初,而现在,她也向往多多和老倪的相爱相守。择一人白首终老,住在与世无争的田园间,四季顺应农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朝朝暮暮的时光,真让人动容向往。

恰好是周末,曼君这两天就开着车陪着多多在这个城市里转悠,她总能够在清晨和夜深的时候听到多多和老倪打电话,她站在不远处,偶尔会听到他们的对话,很简单,没有肉麻的情话,不过是碎碎念着多穿几件衣服,家里的几百亩稻田几时安排收割之类的。像是老夫老妻之间的平凡和默契。

兜来转去,爱得缱绻悱恻,她还是一个人。

若无其事,才是最狠的报复。

多多问她失去卓尧还能够活下去吗?怎么不能活,像是和自己在赌气,偏要更拼命地生活。

你失去了原本以为离了就活不了的那个人,却发现失去没那么可怕,你不会病,不会死,只是再也不会看清遥远的月亮和星辰。

周一的早上,多多和她一起出门,在大厦楼下,曼君见到了多多口中的老倪。

老倪一点也不老,穿着灰色衬衣灰色裤子,袖子高挽起,衣着很朴素,剃着平头,脸上有着与土地打交道的人特有的憨实,他望着多多说:“这就是你天天同我说的那位好朋友吧。”

多多点点头,介绍着。

老倪很自然地握了握多多的手,然后松开,转身钻进车里拿了件自己的外套给多多披上:“又穿这么少,这可不是夏天了,一场秋雨一阵凉,早晚要多穿点。”

多多笑笑:“我知道了,都说多少遍啦。”

简单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们就各自上车。多多得赶回去,收割机已经开始工作了,无法想象多多在金黄色的稻田里是什么样的,但一定是非常幸福的。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做什么,去哪里,都是美妙的。

开车去上班的路上,曼君的眼泪一直在流。

这天早上,没有遇到那辆黑色轿车,她心中有些落寞。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步行十分钟,刚走进文略,只见原先的合伙人会议室被改成了办公室,两天的时间就重新装修完毕,原有的墙壁被砸掉,换成一面墨黑色的玻璃墙,站在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

这就是他口中说的,他在文略的办公室。他是动真格了,既然他执意如此,她只好冷淡面对。

以后,会常见面。

她想到一句诗——惟愿无事常相见。这常相见,于他们是福还是祸?

曼君不知,正是卓尧的这一举动,加快了危险的来临。

何喜嘉坐在自己的小办公室中,打着越洋电话,脸上不时流露出和平时全然不同的凶光:“第二个复仇计划得提前了,他们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复合,我们要赶在他们复合之前,神不知鬼不觉掌握好一切。第一步进展顺利,我现在是文略的律师,我在这个位置,就有机会。我看了新闻,有个案子引起轰动,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