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酸菜和十一(第2/3页)

“翠花,酸菜就只能用白菜吗?”

“我只会白菜腌渍。”

“换换口味呗,咱们都到了南方了。”吴六鼎流着口水一脸期待。

“你难道不应该想着如何破解李淳罡的两袖青蛇吗?”剑冢这一辈剑侍魁首皱眉轻声问道。

确实有些不像话了,且不说是大战将启的紧要关头,便是寻常时分,一位吴家剑冠与一名剑侍似乎也不应该聊些酸白菜的话题啊,好歹聊些玄妙灵犀的剑道感悟,说些让天下剑士一听就拜服崇敬的言语。

“想着活下来才能吃到酸菜,比较有斗志。也不用去想我使素王剑会不会心怀愧疚。李淳罡的两袖青蛇也好,邓太阿的桃花枝也罢,不管剑术剑意,终归都在剑道范畴。天底下,真没有比吴家更懂剑的地方了。”吴六鼎轻声笑道,双手搭在竹竿上,眯眼望向芦苇小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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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缠绕一捆金黄软剑的庄家汉子与吴六鼎恰好对角,由东北往中而走,这名皮肤黝黑如乡野农夫的汉子神情木讷,略微低头,怀中有一处凸起,似有一个木盒形状的物件。

正是这样东西让他来到襄樊城。

当年襄樊十年鏖战,对一心学武的他来说,并无对错,哪怕是王明阳死在了钓鱼台,他也不会去与人屠徐骁计较什么。他不是没有试图劝说王明阳离开襄樊,甚至亲口对其说过便是你守城胜了,东南半壁大厦将倾,一己之力能如何?可那人不听,最终只是以襄樊二十万血肉之躯成全了一人的名节。这等惨绝人寰的暴戾行径,与那敌对的人屠何异?便更有道德一些了?听闻这惨烈结局的他当时正在北莽,并未奔赴北凉寻仇,只是说了一句不许徐家人再入襄樊。

他说到做到。

何况靖安王赵衡还交付给他那只装有王明阳眼珠的盒子,他只是一名武夫,两大藩王的恩怨,不想去掺和,但既然北凉王的儿子敢来襄樊,他就要履行当年诺言。

因为王明阳是他同父同母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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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女婢垫了半天脚跟终于瞧见了那名恶名如雷贯耳的北凉世子,他并没有舒舒服服呆在车厢内,与一名仙风道骨的老道人乘马而来,她们不约而同纳闷这位世子殿下就不怕吃灰尘吗?纵使马术再好,终归是颠簸难耐,哪里有坐在车上惬意?她们小跑回王妃所在的马车,说那世子到了。裴王妃缓缓下马,一手攥紧那封只有寥寥数字的密信,一手握着“满意”念珠,脸色如常,她依然是那个在钟鸣鼎食王侯高墙内都气质出彩的大富贵女子,亭亭玉立站在车旁,望着那个不知是可恨还是可笑或是可怜的后辈登徒子缓缓接近,不知为何,手心渗出了汗水。

徐凤年早看见了芦苇荡口子上的车队,离着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肃容轻声问道:“魏爷爷,桃木剑都用上了?够不够用?”

这两日不见踪影的九斗米老道魏叔阳抚须微笑道:“桃木三十六,剑阵已经准备妥当。”

徐凤年点了点头,阴沉道:“禄球儿信上说襄樊王明阳的弟弟也来了,我就不明白当年襄樊攻守战了整整十年,他也不曾帮手,为何今日却来凑热闹?良心发现了?”

魏叔阳神情瞬间凝重起来,叹息一声,摇头道:“老道这就不敢妄言了,只知此人的武道修为极为深厚,否则也不至于接连两次登上武评,连续二十年做了那天下第十一高手,外行看热闹,觉得这名号可笑,老道真是半点都笑不出来。”

徐凤年不握马缰,双手按住绣冬春雷两刀,眯眼望着被靖安王府侍卫拱护着的两名俏丽女婢,若说那姓王的第十一来城外“待客”,属于情理之外的意料之中,那在路上便已听闻出城消息的裴王妃,就有些莫名其妙了,靖安王赵衡这老乌龟疯了不成,要把身为王妃的她放在这几乎可以称作必死之地的芦苇荡?要引君入瓮可以理解,可需要付出这般惨重的代价吗?好歹也是一位比玉人还娇媚的正王妃,或者说赵衡已经为了世袭罔替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徐凤年喃喃道:“暂时已知的有第十一和四具符将红甲,赵衡还有哪些后手?既然连裴南苇都肯当作等同于一颗弃子的棋子,那必定就不止是这般‘客气’了。怎的,事后就说本世子对出城赏景的靖安王妃图谋不轨?故意一路尾随,玷污了王妃?接着靖安王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个说法会不会太儿戏草率了?再者,赵衡真有把握在这里将我一击毙命?还是说这位藩王觉得斗不过徐骁,斗一斗我是胜券在握的事情?”

徐凤年对魏叔阳轻声说道:“让宁峨眉与凤字营快马跟上来,不需要拉开半里路距离,并且与他说明白,准备死战。”

老道魏叔阳立即策马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