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良人露祸心(1)

迟杳杳是被青禾推搡醒的,她以为青禾是来伺候她上朝的,遂不耐烦将她的手抖开:“别吵,我今儿不上朝,让我再睡会儿。”话罢,正欲松开怀中的枕头翻个身继续睡时,却意外觉得怀里向来绵软的枕头今天有点铬手。

“小姐,您别睡了,老爷和晋王来了。”青禾的声色中已多带了几丝慌乱。正摸着怀中枕头不对劲的迟杳杳闻言唰的一下睁开眼,便见迟程脸色铁青站在门口,而他的身侧立着同样脸色苍白的姜徐之。

“爹,姜徐之,你们……”

“唔,美人,咱们继续喝。”迟杳杳话正说到一半,便被闻人慕魅惑的声色截了去。头晕脑胀的迟杳杳循声垂下脑袋,怔愣了两个弹指的功夫,猛地一把甩开怀中那个有些铬手的“枕头”。

正梦见自己被一群燕肥环瘦的美人围在中间的闻人慕冷不防被人猛地推了一下,脑袋重重磕在案几桌角上发出嘭的一声脆响,闻人慕甫一睁开眼便看到满眼的星星以及迟杳杳那双震惊的眸子,他没好气揉着脑袋怒吼:“该做的不该做的你都做了,怎么着现在想杀人灭口啊!”

此时闻人慕一袭白色云团袍子皱巴巴挂在身上,过大的领口袒露出白皙的胸膛,他单手捂着被撞的通红的额角坐在地上目色哀怨看着迟杳杳,活脱脱一副被富家少爷糟蹋过的良家姑娘模样。

“闻人慕,你无耻。”披头散发的迟杳杳恨不得扑过来咬死他,可碍于门口迟程那张黑的跟锅底一样的脸,只好先怯懦唤了一声,“爹,你们怎么来了?”你们当然还包括迟程身边脸色苍白如纸的姜徐之,和一脸懵懂无知的花扶侬。

神色哀怨的闻人慕扭过头在看到门口两个人一黑一白的脸色,登时僵在了原地,不安咽着唾沫赔笑:“迟伯父,晋王,我刚刚只是同杳杳开个小玩笑,其实我们……”

“咦,这么冷的天,迟姐姐你和闻人哥哥坐在地上干什么呀?”花扶侬自姜徐之身后怯生生探出了个脑袋,一脸疑惑看着地上两个人,一个衣衫不整一个发丝凌乱,凑在一起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你给我闭嘴。”迟杳杳刚厉声呵斥完,站在门外的迟程已满面怒容走了进来,迟杳杳递给了闻人慕一个眼神示意他别出声,自己正欲出言向迟程解释时,劲风乍起直直朝她脸上扑过来,啪的一声脆响随着迟程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一起响起来:“孽障,我怎么成生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迟伯父……”两道男声响起的同时,两道人影也直直朝花扶侬扑过来。

迟杳杳只觉自己的左脸火辣辣的疼,有腥甜味在她口腔里打转,刚才正欲解释的话就在这一巴掌后像是个被针扎破的气球,一瞬间皆消失殆尽了。她只垂首跪在那里任由落下来的青丝遮住了她大半个侧脸,将眼底的难过同水雾齐齐遮了过去。

“迟伯伯,我同杳杳真的……”

“闻人公子,老朽在管教自己的女儿。”闻人慕正欲出言辩解,便被迟程冷声截了去。青禾站在身后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角冲他摇摇头示意他别再解释了,现在这个情况越解释越乱。闻人慕望了一眼被姜徐之护在身后垂着脑袋的迟杳杳,眸子里滑过意思心疼,但此时他若再在这儿待下去只会让迟程怒火更盛,旋即起身朝迟程行了个拱手礼,转身朝外走去。

“如今你已是定了亲的人了,竟然还如此不自重,为父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迟程气的颊边肌肉都在哆嗦,说话间举起手眼看着又要朝迟杳杳打过来时,姜徐之忙拦在迟杳杳身前,急声求情,“迟伯伯,杳杳是晚辈未过门的妻子,晚辈相信杳杳。”

“家门不幸啊!”迟程长叹一口气,颤巍巍将举起的手放下,一副羞于再见人的模样由迟叔扶着走了。青禾见状也迅速行过礼将还凑在一旁看热闹的花扶侬带了出去,转身时还替他们二人将房门掩上,屋内一时就只剩下迟杳杳和姜徐之两个人。

“先起来罢,地上凉。”姜徐之率先打破沉默,欲伸手去扶跪坐在地上的迟杳杳,迟杳杳却先一步自己扶着案几站了起来,面色平静与姜徐之对视,“昨夜闻人慕来找我喝酒,我们喝醉了就这么躺着睡了一宿。”

“杳杳,你做事一定要这么一板一眼么?”绕是姜徐之再性格温和,一大早上看到自己的未过门的妻子与他的青梅竹马“衣衫不整”躺在地上,再加上迟杳杳又是这般敷衍了事的态度心里早已有怒气蹿了上来。他一把拽住迟杳杳的手腕微微用力,一时不防的迟杳杳被他拉入怀中仰着头便见姜徐之的面容骤然向自己压了下来,她下意识侧过脸,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自她颊边匆促擦过,最终没了踪迹。

“杳杳,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姜徐之脸上的风雪之色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