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昏嫁喜丧齐(1)

迟早早心底暗骂一声倒霉,拼命将脑袋朝旁侧歪:“呵呵,没跑没跑,是奴婢眼拙,没看到闻人公子您。”

“是么?”闻人慕鼻音拖的极长,迟早早正欲表忠心时,他手中的折扇狠狠在迟早早头上敲了一下,款步走到迟早早面前,“本公子都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看到你这个小美人,你竟然看不到本公子,该打。”

迟早早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心底将闻人慕骂一万遍,咬牙切齿道:“是,奴婢下次出门一定先卜上一卦。”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闻人慕长臂一捞迟早早怀中的包袱便稳稳落到了他手里,朝迟早早抛了一个媚眼,“况且,小美人你没听过‘守株待兔’这个词么?”

“闻人公子,奴婢不是欢喜。”闻人慕对欢喜的必杀技就是抛媚眼,可显然这一招对迟早早完全不管用,“而且,您守株待兔逮到奴婢也没用啊!小姐出不来……”

“谁说我要逮的是你家小姐啊!”

“您不逮小姐,难不成是专门来逮我不成。”迟早早条件反射怼了回去。

闻人慕手握折扇,凉凉瞥了迟早早一眼:“本公子表达的有那么迂回曲折么?”

闻人慕溜进迟家时,大多数时候是她在旁侧伺候的,闻人慕偶尔也会同她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她也未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不过是“偶尔”他邀迟杳杳出门玩乐,为搪塞迟程迟杳杳便会带上她一起。她只不过是同他喝过几杯酒,划过几次拳而已。若说闻人慕因此喜欢自己,那简直……

迟早早只觉自己的心肝儿脾肺肾齐齐抖了抖:“奴婢胆子小,您别吓奴婢啊!”

“你胆子小,禁不起吓。本公子心尖儿小,只容得你一个人。这么说起来,我们很是般配啊!”闻人慕蓦的凑了过来,眉间的嫣色红痣艳的逼人。

迟早早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可偏生闻人慕却将胳膊横过来将她困在身前,迟早早磨了磨后槽牙,故作一脸娇羞之态:“公子都没看过早早的面容,就这么说喜欢……”

“早早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之色,但勉强也算得上清秀之姿。”迟早早只觉面上一凉,覆在脸上的面纱已宛若一条灵动的蛇,化作闻人慕的指间柔。

闻人慕这个天杀的,竟然在大街上掀了她的面纱。迟早早急的几欲跳脚,闻人慕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脸上的风流浪荡瞬间消失了个干净,他眉眼温软看着她,语气里皆是十足的认真:“更何况子慕喜欢的早早这个人,与这张面皮无关。”

迟早早彻底笑不出来了,心里有一万头羊驼来回奔走,这怎么能跟预想的不一样呢?闻人慕应该喜欢的人是迟杳杳而不是她这个小丫头啊?迟早早嘴唇抖啊抖啊,抖了半天在闻人慕那柔的都能掐出水的眼睛里,终是脚底一抹油——溜了。

对于她这种听人告白完就溜之大吉的行为,闻人慕也没有多加指责,只目光悠远看着她匆促逃去的背影,一脸志在必得:“早早,不急,咱们来日方长。”

此后,所有的事情皆偏离了原来设定的轨迹,朝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了。原本秋末冬初该来姑苏城的征兵檄文未到,闻人家的媒婆却先一步来了迟家提亲,只是这提亲的对象不是迟杳杳这个独苗千金,反倒是因面容丑陋平日里戴着面纱的迟早早。

正在喝水的迟早早听到这个消息时,吓的茶水喷了怒气冲冲来兴师问罪的欢喜一脸。迟早早放下茶盅,颤着手忙不迭要掏出帕子为欢喜擦拭,却被她一脸拍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欢喜怒声质问: “迟早早,你明明知道我喜欢闻人公子的,你为什么要勾引他,为什么……”

“我没有。”迟早早只觉自己比窦娥还冤,那日自街上被闻人慕那一番莫名其妙表白后,便龟缩在府上再不出门,提心吊胆过了半个月,见闻人慕再无动作一颗惶恐不安的心刚放下,谁曾想又平地一声惊雷——闻人慕竟然遣人来迟家求娶。

“你没有,那为何闻人慕公子在前厅同老爷说,他已心悦你许久,还同你表明过心迹,你也未曾拒绝……”

“我……”迟早早能说她那是吓到忘了拒绝么?可现在显然不是同欢喜说这个的时候,她若再不出现,凭着闻人慕那一张口吐莲花的嘴,指不定能让迟程允了这门亲事。迟早早忙不迭冲欢喜道,“好欢喜,我先去前厅见闻人慕,回来再同你说啊!”

“你去前厅做什么?”欢喜一把拽住欲走的迟早早,“你是不是要去答应闻人公子的求娶?”

“不是,我要去同老爷说,我不喜欢闻人慕,求他不要允诺这门亲事。”迟早早被欢喜抓的生疼,下意识皱眉,却可落在欢喜眼里却成了明晃晃的心虚。

欢喜心头的怒火愈发旺盛起来,见迟早早轻纱覆面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眸子,依稀还记得迟早早从前曾她说过,是因自己脸上有道疤怕吓到人才整日戴着面纱的。一念至此,欢喜面上闪过一丝疯狂,“好,我同你一起去前厅见闻人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