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维坚卡,对不起

噗通,噗通。

在昏迷之中,勇利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心跳,仿佛是错觉,转瞬即逝,再次睁眼睛时,眼前是赛场刺目的白光,还有噪杂的喧嚣声。

勇利其实很少在空间外受伤,因为念动力能让他避开大部分危险,除了训练时积累下来的伤病,摔在冰上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闭上眼睛用念动力不着痕迹的垫一垫缓冲一下就好。

身为一个易伤体质的玻璃人,他能一直保持一个还不错的竞技状态,在自杀式的高强度训练下也没闹到退役,念动力功不可没。

所以在念动力第一次失灵的那一刻,他懵了,乃至于摔在冰面上的时候,他除了大脑在这一瞬间传达过来的“好痛”以外,什么多余的想法都没有,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

毕竟他摔地上的姿势也不太好,直接就额头砸地上了,好在这段昏迷并不持久,大概一分钟左右,他就找回自己的意识。

他侧趴在冰面上,维克托就跪在他边上,见他睁开眼睛,紧张的呼唤道:“勇利,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你还好吗?哪里痛?可以自己坐起来吗?可以接受移动吗?”

花滑是危险性很高的运动,撞击和练跳跃时摔倒都再正常不过了,而且当有人摔在冰面上的时候,决不能立刻上去搀扶,以免加重对方的伤势,通常来讲,要在受伤的人确认自己可以被移动时,再伸手去帮忙,又或者快速离开冰场,让专业救助人士上冰去处理。

勇利张张嘴,没能发出声音,只是吸了一口凉气,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翻过身仰躺着,一股热流从额头顺着脸颊落在冰面上。

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问道:“我刚才没听清,你说什么来着?”

维克托又重复了一遍,勇利喘了口气,回道:“我可以接受移动,但没什么力气,你撑我一下。”

能移动就说明勇利判定自己没有受到骨折、骨裂和骨骼错位之类的伤势,维克托松了口气,勇利对自己身体状况的判定通常很精准(毕竟受伤次数太多了)。

他从后方扶起勇利的上身,又双手托着他的腋下向上抬,勇利就借着他的力气勉强站起来,又很快捂着小腹神情痛苦的半跪在冰面上。

好痛,就像是有刀尖在腹部搅一样,坠坠的、尖锐的痛让他冷汗直流。

维克托俯身问道:“是撞到这里了吗?还是摔出内伤了?你还可以站起来吗?”

勇利摇摇头:“你再撑我一下。”

维克托就又把人撑起来,勇利这次终于站住,靠着自己朝出口滑去,一边滑一边用手摸了下额头,一手的血。

他浑浑噩噩的忍着浑身的疼痛滑到场边,先扶着挡板俯下身深呼吸几下缓解痛苦,维克托伸手在他后腰处轻抚,不断小声说着安慰和关心的话,过了几秒,勇利才站直下冰。

才踩在实地上,他就险些直接栽倒在地,这时又是平时不显山露水,在同门内斗时从来没赢过,但很有同门爱的波波维奇架住了他,才没让勇利又栽地上,不过波波维奇也只有一米七八,和勇利一个身高,要完全架稳勇利也不容易,好在维克托也很快从另一边扶住勇利。

两人一起将勇利搀到选手区,保罗立刻提着药箱冲过来。

“额头的伤口要缝针。”

他急促的说着,就要给勇利打麻药,被勇利伸手拦住了。

俨然伤重的勇利眼神冷静,淡淡道:“打麻药会影响比赛,不用打,就这么缝吧。”

保罗不敢置信道:“开什么玩笑!你都这样了,还要滑吗?雅科夫你快说说他!”

队医看向老教练,却见老教练沉默不语,而维克托则蹲在勇利身前,语气温柔又恳切的说道:“勇利,我知道你想要胜利,但真的没有必要逞这一时的英雄,明年你还要滑索契冬奥,现在先退赛养伤,也不会有人责怪你……”

勇利和维克托对视着,他思考了一下,缓缓说道:“维恰,我是不能退的,就像换了你遇到这样的事情,同样不可以退。”

身为本国花滑男单项目的ACE,他们是有责任在身上的,今年的世锦赛成绩将决定明年的冬奥名额,勇利退无可退。

这甚至不能说残忍,只能说,这是现实,如果让勇利现在抛却责任放弃比赛的话,对他而言可能会比死了还难受。

雅科夫这次没吼着勇利让他立刻滚去医院也是因为这个——老教练在役那会儿,也曾经遇到过相撞事故,而且当时雅科夫已经差不多是职业生涯晚期的年纪了,那场伤势让他险些提前退役,可雅科夫还是带伤上阵,为大鹅搏下一枚银牌,并在养了一年伤势后在八零年的普莱西德湖冬奥取得了金牌。

雅科夫自己以前都那个性子,现在勇利要上,他反而是最没资格说勇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