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来自南瓜小姐的信 南瓜小姐织的杯套

维克托的11月下旬过得一片混乱,被母亲拉上火车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下火车时也是懵的,他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安德烈就走了。

虽然之前就知道父亲是没救的癌症晚期,所以父亲放弃了继续治疗,而是回到妈妈和他身边,希望陪他们渡过最后的日子,但因为安德烈表现得太过健康,所以维克托对父亲即将死去并没有实感。

他原本以为他们还能相处很久,哪怕爸爸是个情商低的理工男,和他相处实在是很容易被气到,但其实他不讨厌这样的时光。

为什么一切突然就变了呢?

他都不说一声就跑到莫斯科去访友,然后就把命给访没了,他都不是病死的,也没给维克托一个照顾他的机会,而是出车祸死的,据说样子不太好,所以妈妈都不许维克托去看他的遗容。

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也没有说再见,维克托就没有了父亲,没有了最重要的血亲之一。

这一切难道不是太可笑了吗?

葬礼上来了许多人,有父亲以前的朋友格尔曼,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

他们回忆着和父亲的过往,说机缘巧合下和他相遇,得到了安德烈先生的许多帮助,说安德烈是个非常好的人,理性、冷静、聪明,失去他使他们痛苦不已。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医院的医生也过来,站在台上郑重感谢了艾米女士与医院签订的协议,将她丈夫完好的两个□□分别捐赠给两个盲人儿童,帮助他们恢复光明……

一幕幕看在少年眼里,甚至有种讽刺的色彩,他不认识这些人,一个都不认识,他也不认识那个据说和安德烈一起在车上、一同出车祸、现在躺他隔壁的老人。

还有父亲的父母,他的祖父母,两个老人互相搀扶着,祖父沉默不语的搭着他的肩膀,而向来倔强的祖母靠着母亲的肩头泣不成声。

少年丧父,老年丧子,人间至痛,只要碰上了就无法抑制住眼泪。

夜晚又下起了大雨,维克托走出酒店房间,奔跑着,一路到了墓园,墓碑前摆着两束新鲜的红玫瑰。

多稀奇啊,给死人送红玫瑰,也不知道是哪个奇葩送的。

他站在父亲的墓碑前,看着那张照片,仰起头,久久的不肯低下。

维克托不知道的是,他站在那儿半天不肯走,可苦了那个白天不方便现身,只好晚上来拜访两位长辈的勇利。

阿纳托利的葬礼是早就准备好的,他的儿女、孙辈都过来主持参加了葬礼,看得出很悲痛,但因为所属的帮派正和其他帮派拼得凶狠,所以也没待多久,来去匆匆,而勇利全程参加了阿纳托利的葬礼,整个瓜哭得惨兮兮的,却没在安德烈的葬礼上露面。

这主要是因为阿纳托利经常带勇利出门,所以他那边的一些亲友都认识了勇利,小朋友自然可以出场,而安德烈这边还有不少普通人亲友,勇利就很自觉地避开,晚上才敢过来。

送红玫瑰主要是因为阿纳托利不是说要将红玫瑰送给妻子吗?小南瓜觉得一朵玫瑰送出去还是寒酸了点,就又送了一束过来。

勇利撑着把伞,蹲在一从冬青后,面无表情的想着安德烈的儿子啥时候走,这小伙不走,他也不能放心的离开,结果这一等就是十多分钟。

到最后勇利都急了,以他的体质被11月的莫斯科的夜里寒风这么吹,晚上回去不发烧都是怪事,而以他的经验来看,小尼基福罗夫穿着单薄的衣服,在那边淋了这么久的雨,八成也是要生病的。

唉,已经病了自己一个,总不能再倒一个,不然艾米得多伤心啊,勇利把伞收起往后一扔,然后利索的窜进树丛里,跑了。

而维克托站在那儿好好的呢,正想着要不回去吧,结果就被一把伞砸脑袋上。

“嗷!”

维克托痛叫一声,看到砸中自己的伞,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往冬青树丛后面一看,发现空无一人。

这里是墓园,现在还是晚上,气氛一时间变得无比诡异。

维克托咽了下口水,回头看看老爸的墓碑,居然微妙的感到一阵安心。

不怕不怕,这儿可是他亲爸爸的地盘,真有个啥妖魔鬼怪,也不能当着他亲爸的面欺负他啊!

小少年默默捡起伞撑开,发现这伞还挺可爱的,深蓝的伞面上一个个万圣节南瓜。

“好幼稚。”

维克托嘀咕了一句,撑着伞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抛伞给他的人,最终只得无奈的离开。

回去当晚,勇利发起了高烧,被朱玲紧急送到医院打吊针,整个瓜都烧得蔫巴巴的。

凯瑟琳娜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大半夜的下着雨你去什么墓园?看吧?发烧了吧?你的伞呢?”

勇利可怜兮兮的回道:“送给没伞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