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4页)

裴文瑄追问:“为什么?”

“他行事太过张扬了。”薛策摇了摇头:“如今皇上卧病在塌。无论私底下有什么心思,在明面上,也不该如此高调行事,广开门庭……”

试想一下,老皇帝的身体不太好的时候,做儿子的,却一点也不见伤心,公开招兵买马,毫不收敛……一副盼着老爹快点蹬腿,自己好继承皇位的样子,老皇帝心里会怎么想,代入一下就能想象出来了。而且这个举动,还授人以柄了,肯定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迟早会成为攻讦他武器。

所以,在上辈子的夺位之战里,这个大皇子就从来都没有拥有过姓名,下场十分落魄。

裴文瑄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只是觉得大皇子的动作有些大了。听完觉得很有道理,不由有些敬佩,出神了一会儿,又问:“那么,二皇兄呢?”

“……”薛策的拳头瞬间就捏紧了,眉宇笼罩着一股冷煞之气:“不可能的。”

裴文瑄似是终于察觉出他的表情不对劲了,迟疑了一下,才问道:“你和他……有过节么?”

总不能对裴文瑄说前世的二皇子将他活生生地折磨死了。故而薛策沉默了一下,只吐出了四个字:“杀亲之仇。”

裴文瑄果然惊了:“你说我二皇兄杀了你的……”

按照常理来理解,“杀亲”的意思多半是“杀父杀母”了。那的确是很严重的仇恨了。

“差不多。”

裴文瑄喃喃:“……那么我倒是可以理解了。”

怪不得他说不会去投靠裴文玏了。看到仇人,不动杀意已经算好了,还指望薛策去帮对方?

“我的目的,其实也包括了查清当年的一些事。”薛策道:“殿下,如果你信任我,我可以保证,不会因为一己私欲或是泄愤,做出一些对大局造成影响的事。”

“……”裴文瑄盯了他一会儿,手指才轻轻地从信封上松开了,神色缓慢地舒展开来:“我相信你是一个有分寸的人。”

戚斐全程不敢说话打断他们,见气氛缓和下来了,才笑着说:“殿下,你说你觉得我们不会来找你,但实际上,你心里还是很期待的吧。”

不然,刚才也不会在明知腿没好全的情况下,也那么急急忙忙地冲出来,还脱口而出了一句“你们终于来了”吧。

裴文瑄露出了一丝丝不自然的神色,似乎有些懊恼,轻哼了一声。只有这个时候,他看起来才比较像个小孩子。

薛策拆开了那个信封,倒出来了一张纸。只不过扫了几眼,他的脸色就倏然变了。

戚斐踮起脚尖,好奇地从后方偷看了一眼。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看到上面写的话时,心脏还是猛地一沉。

信上是一封军报的摘录,上面写的是,羯人与东岳妖族勾结,半个月前,集结的八十万强军壮马,已经逼近了湟水。并将湟水对岸的几个小游牧部族也吞吃了。

看样子,是踌躇满志,准备要真真正正地进犯北昭了。

八十万大军,比上次进攻涿丹,足足多了好几十倍的人。

薛策的手缓缓捏紧了信纸,沉声道:“与东岳勾结……消息可靠吗?”

“这是探子呈给朝廷的军报,如果没有可靠的消息线索,是不会这样写的。”

原本有湟水天堑的阻隔,羯人是没那么容易度过湟水的——就算现在湟水的冰还没消融,也禁受不住八十万人马的踩踏。可现在他们勾结了东岳妖族。东岳妖族的前身是前朝的术士,懂得许多天玄之道,如果真的集体发力,要让羯人度过湟水,绝对不是难事。

“现在,在湟水的对岸,还有一个叫做‘菏阜’的部族,没有被吞并。这个部族是除羯人之外的零星部族中,规模最大的一个了,从前因为争夺土地,和羯人有过冲突,所以他们不愿意被羯人并入三十六部里面。”

湟水对岸的事,薛策也略有耳闻,点了点头。

“北昭的军士,没有办法法一下子抽调到边关去。羯人八十万大军若是渡过黄水,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如果过了涿丹,再碾压下三城,半个北境就会失守了。”裴文瑄指了指地图上,湟水对岸的一小块土地:“菏阜这个部族的人,就在这个位置。据称其格外骁勇,尤其擅长埋伏和快马奔袭作战,如果可以将他们拉拢到北昭这一边来,与我们合作,就可以争取更多时间给我们这边了。只可惜……”

戚斐接口:“可惜什么?”

裴文瑄的语气有一丝尴尬:“菏阜人,与北昭也有世仇——比和羯人的更久远了。事情要追溯到太|祖的时候,当年的菏阜人,曾经也在北昭的边关居住,因血统和外貌异于常人,受到了欺辱和歧视……才会举族搬迁,到了湟水对岸。”

戚斐:“……”

懂了,当年把人家赶走了,现在大难临头了,就想要人家回来帮忙挡一挡。真的是大写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