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顾平安换好了睡衣就钻进沈安平柔软的被子里,虽然他也很久没有回来,床单被子也都是洗过的,但是顾平安还是觉得能嗅到只属于沈安平的气味,这气味让她安心。她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只探出一个头,睡前她还不死心的问:“真不能让我抱着你睡么?”

“不能。”

顾平安嘴撅的可以挂茶壶了,“在我面前装什么柳下惠坐怀不乱呐,你那臭德行我能不了解?你就是一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沈安平笑了,也不生气,还好心的提示她:“毫不选择的那是禽兽。”他像在超市选商品一样探究的上下扫了下顾平安,然后颇认真的说:“我可没有这么饥不择食。”

顾平安大怒,随手就抄了旁边的一个枕头砸向他,末了还恶狠狠的说:“到处和人□的那就是禽兽!有本事你以后洁身自好!不和那些个女人上/床!”

顾平安这句话无意戳到了沈安平的雷区,沈安平一贯不爱和顾平安讨论自己的私生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即使滥情,那也是在顾平安不涉足的世界里滥情。

沈安平目光灼灼的盯着顾平安,良久都没有移开视线,最后他冷冷的说道:“我做得到。”

顾平安一愣,“什么?”

“不和别的女人上床,”沈安平平静的重复了一遍,“我做得到。”

顾平安被他突然这么认真的一句噎到,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末了气鼓鼓的钻进被子里,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关我屁事!”

“……”

房间里又恢复了方才的沉寂,顾平安紧紧的闭着眼睛,双手紧紧的拽着被子,隐隐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跟着她,她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良久,沈安平眼风一扫,平静而缓慢的向顾平安交代:“我去书房睡,你十一只有三天假吧,后天接你一起走。”

听他这样若无其事的语气,顾平安也不知为什么就有些置气,“不要你送,我跟关小宝一起走。”

“随便你。”沈安平轻飘飘的抛下一句,从柜子里拿了一床被子就出去了。他关门的动作很轻,轻到顾平安几乎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出去。许久许久,她才心绪不宁的睡去。

夜里做了个无厘头的梦,梦里她一直亲昵的挽着沈安平的胳膊,沈安平一直对她笑,笑的那样好看又温暖,可好景不长,他们只走了一会会就突然有个小孩窜出来抱着沈安平的大腿喊他“爸爸”,这个梦没有任何头绪和理由,却把顾平安惊出了一身冷汗。

顾平安迷迷糊糊的醒了,因为梦里太过疲累,她几乎连呼吸都失了力气。隐隐中她感觉身边空着的地方似乎睡了一个人,那人已然睡着,呼吸平稳有节奏,气息清朗,顾平安异常熟悉。

是沈安平。

明明抱着被子离开了的沈安平却又出现在了这张床上,他睡着的样子异常乖巧,平常经常蹙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一双微吊的眼睛闭上方显狭长,薄唇在盈盈月光中线条温润,十分性感。他的睡姿十分规矩,没有盖顾平安的被子,也没有挨到顾平安,只是睡在顾平安身边,以一种守护的姿势,一动不动,没有半分逾越。

要说不震惊那是假的,顾平安轻轻的翻身,愀然而细致打量着沈安平。她忽然就想起了沈安平晚上郑重其事对她说的那句“我做得到”。顾平安也不知是为什么,心中就没来由的一暖。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想揶揄沈安平的,毕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桎梏,顾平安没有任何理由指责沈安平的花心,事实上沈安平真的从来没有主动追求过任何女人,他身边走马观花的摇曳生辉婀娜多姿都是自己送上门的。可顾平安就是看不顺眼他那副来者不拒的模样,她觉得脏,偏偏邪门的是,她就是该死的会去在意,这种感觉如鲠在喉,十分鸡肋,她总是辨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关小宝一直都说自己有恋兄情结,每次关大宝谈恋爱她都会去挑刺搞破坏,不喜欢自己的哥哥变成别人的。顾平安自我安慰的想,她大概也是有几分恋兄情结吧。

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顾平安就感觉睡在她身边的沈安平悄无声息的醒了,他带着几分疲惫的轻手轻脚从床上爬起来,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顾平安,小声笑了:“还算识相,知道我在这一直没敢踢被子。”

顾平安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拼命屏住呼吸,一下都不敢动,直到她听见沈安平趿上拖鞋,又一次悄无声息的从房间里出去,她才舒了一口气,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空洞的望着头顶白的刺眼的天花板……

早上回到家里,顾妈妈一直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以往她进屋了妈妈都会开始轰炸,今天她异常的安静,安静到顾平安都觉得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