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下一期节目录制的时间越来越近,郁子尧按兵不动,翘腿躺床上等着一则“郁子尧由于脚伤遗憾退赛”的消息。毕竟他们编排的节目以舞蹈为主,他就算是恢复得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几天时间内就达到可以自由跑跳的程度,更不用提跳舞。

好几天早上,他对着餐桌对面的祁濯笑得一脸荡漾,那样子像极了得逞的狐狸。

“祁先生,我要是不能出道了,你会不会把我从你家赶出去啊。”他故意在祁濯面前用夸张的语气说话,恨不得一个字能拐出去八道音。

祁濯将目光从平板上挪开,瞥他一眼,点了点手边的玻璃杯:“把奶喝了。”

“我不喜欢喝奶,你烦不烦。”郁子尧皱眉把刚刚的话题抛之脑后。

要郁子尧说祁濯对他的管制简直超乎想象。

原先看到协议的时候,郁子尧以为这个男人顶多也就是接管了他的经济,谁能想到祁濯这干脆是操了当爹的心,就连他的饮食都要管上一管,美其名曰要监督自己手下练习生的体型。

操,谁信啊。

HW旗下练习生加起来得有百来个,按照祁濯的话说难道他要全都照看一遍?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跟祁濯住在一起稍微久些,郁子尧偶然听到李达和祁濯的谈话,这才知道那男人非但对练习生们叫不上名字,就连对已经小有名气的三四线小明星也一律用编号称呼。

虽然郁子尧知道祁濯喊的也不过是他们的工作号——方便他在看策划案的时候缕清思路。可是,这种叫法仍旧让他替那些明星们感到不值。

你看,就算是得到了很多粉丝的喜爱,他们在商人眼里也仍旧只是带着号码的商品,祁濯给他们合适的资源,然后从他们身上捞取更多的回报,与流水线上的“成本”与“利润”并没有太大区别。

“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但不会给你赚钱,还会努力给你赔钱。”郁子尧放下玻璃杯,将唇角的奶渍舔干净。一口气把奶喝了,他现在觉得有些饱胀得难受,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刺儿,专挑祁濯不愿意听的讲。

“不缺你那点钱。”男人将手边空掉的餐盘收走,站起身送回厨房,离开的时候另一只手还不轻不重在郁子尧脑袋上蹭过,那样子像是在包容一个闹脾气的小孩,“今天表现很乖。”他是指郁子尧将牛奶全部喝完的举动。

“喂!”手底下的男孩拍桌而起。

还好这个时候门铃适时响起才避免了两个人再次争吵。

郁子尧瘸着腿一蹦一跳去应了门,透过电子屏不但看到了李达,还看到了另外一个身着职业套装的女人。他一边觉得奇怪,一边按了开门键。

祁濯的公寓里很少有别人来,郁子尧在这里待了几个月也只见过李达和定期来做清洁的小时工。

那女人属于成熟美艳型,行为举止里也透着一股干脆劲儿。一进门,她就直接对着郁子尧伸出手:“甄萍,你的经纪人。”

“……经纪人?!”郁子尧的眼神还没从她大红色的指甲上移开,就听见她这么来了一句,当即瞪大了眼睛。

他现在还属于练习生,练习生哪来的经纪人?况且甄萍的名号他也从别人嘴里面听到过,封她一个HW金牌经纪人的头衔绝对不过分。

无论是哪个艺人,只要带进她的手里,就意味着大批的资源要倾斜给他或她,在这样的资源倾斜下,只要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多半都能跻身到二线甚至顶流的程度。当然,具体发展成什么样子就要看个人造化了。

有人传言甄萍和HW的董事之间有一腿,到底是真爱还是潜规则,又或者是单纯各玩各的床伴都不清楚,就连究竟是哪个董事也说得含含糊糊。

郁子尧听到的版本是最大的那个……

祁濯。

折煞了,他哪受得起祁濯的小情人给他当经纪人。

他轻搭了一下甄萍的手,立刻松开,仿佛是在面对什么洪水野兽。

凭直觉,他不喜欢这个女人,就算甄萍今天穿着的衬衫下勾勒着女性特有的美好弧度,就算她一双裹着黑丝的腿笔直而不缺丰满的肉感——郁子尧都没心情欣赏。

“你想必是认错了。”郁子尧满不在乎,故意溜溜达达自己回到客厅将外人都晾在门口。

屁股刚挨在沙发上的一瞬,他又觉得不对劲。是啊,明明这是祁濯的公寓,为什么反而是他在楼下又是开门又是寒暄的,祁濯在干什么?

“祁先生!!”

十八岁男生的嗓门十分嘹亮,哪怕是发了烧也不能阻止郁子尧一颗不耐烦的心。祁濯之前跟他说过,在家里不要大喊大叫,有事走上去敲门找他,但郁子尧就偏不乐意,为此没少被祁濯假装听不见而故意冷落。

好在今天男人不想在这件事上为难他,他喊了一声之后,楼上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