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鸣冤告状

体制内和体制外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体制内的单位,有体制内的组织,当然,体制外的组织也很多,但是体制内的组织,是有一定公权力的组织。

这样的组织,在以前,可以包办你从呱呱坠地,到耄耋老去的这一辈子,所有的需求。

这也是有困难,找组织的那句话的由来。

冯一平以前也傻乎乎的念叨这句话,后来才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句话跟体制外的他,压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像他那样体制外的草民,也有一句话,那就是“命苦不能怨政府,点背不能怨社会。”只有像个小强一样,苦鳖的自力更生才有出路。

演化到现在,这些组织的一些功能被削减或者外包,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显性和隐性福利的增加——组织依然是一个很有人情味的组织。

但不管怎么变,它最核心的功能,也就是平衡和调解内部各种需求以及矛盾的功能,始终如一。

刘副教授毕业之后留校,一直幸福的生活在体制内,一直幸福的沐浴在组织的关怀下,所以一遇到点事,就驾轻就熟的去找组织。

因为他知道,很多时候,场面上丢失的,可以通过组织找回来。

“老刘啊,稀客,快请坐。”看着气呼呼的闯进来的刘副教授,赵院长皱了下眉,然后热情的招呼。

要不说咱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呢,稀客这个词,在有些语境里,也可以说是不速之客。

“院长,”把自己装扮成一头愤怒的公牛的刘教授,干起了很多人都不屑,但他最擅长的那一套,告状,“你说现在的小年轻,都没有一点组织观念,都没有一丝团队精神吗?”

“老刘,你慢慢说。”院长给他倒了一杯水,他虽然反感这种做派,但眼前的这位,是外校的教授,属于研究中心的聘请人员,组织关系,并不在经管院。

刘教授马上从一头愤怒的公牛,变成一头受伤的老黄牛,“院长你也知道,作为亚太信息系统协会的会员,我马上要参加今年的年会,这届年会很重要,我有很大的可能被当选为理事,然后就能为中心创造更多的有利条件。”

这也是惯用的一套,先强调或者炫耀自己的成就或者功劳。

其实这真没什么大不了,就像明星一般头上都有什么“联合国某某项目大使”,或者是“某某慈善基金会”创始人或者是形象大使的头衔一样,国内的专家教授,谁头上没有几顶某个协会会员或者理事、理事长、甚至大会主席之类的帽子?

不然哪会有那么多效益非常好的会务公司?

“我只是见新加入的冯一平,暂时手上没有什么事,就请他帮忙翻译和校正几分资料,谁知他把我的那个文件夹直接摔在地上。”

先扬后抑,表功过后,就是倾诉自己的遭受到的委屈。

“我一辈子兢兢业业的教书育人,不敢说桃李满天下,至少也是为人师表,你不想帮忙,或者是能力不行,帮不了,可以直接说,我也能理解。可是他,直接把那个文件夹那摔在地上,这等于是我这张老脸也被他摔在地下,赵院长,你说,我还有何面目回研究中心工作?”

这就是第三步,控诉和告状。

果然是这些叫人倒胃的事。

“老刘啊,我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但据我了解,冯一平研究员,是个很有礼貌的小伙子,我想,你是不是有些误会?比如那个文件夹掉在地上,肯定不是他故意的。”

院长其实一听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凭老资格欺压新人的那点事嘛,可惜的是,这个刘教授真找错了对象。

所以他先强调了冯一平“研究员”的身份,后来说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偏向很明显。

“怎么会是误会?”刘教授大声嚷道,“他后来写了一张书单,让我给他查文献,呵呵,我的助手至少都得是研究生,他一个本科还没毕业的,居然吩咐我做事?”

果然,能做成那些大事的人,怎么能没脾气呢?院长想。

“老刘,同事之间,互帮互助的,也在情理之中,你让他帮你翻译和校正资料,他让你帮忙查文献,礼尚往来嘛,这都可以理解,要是你们俩都忙,那说明原因就好,对不对?你啊,还是不要作过多的解读。”

“至于没面子的想法,这肯定是不会的,研究中心的人都很忙,不会闲到关注你和同事之间的这点小事,还是把精力都放到课题上。就比如说冯一平研究员,虽然年纪轻轻,就已经有在国际上广受赞誉的著作,我们这些老家伙,更要努力,不能让他们专美于前,你说是不是?”

是个聋子都能听出院长这些话里的意思。

这真不是他有意偏袒,说白了,研究院所和生产工厂,本质上并没有太大区别,只不过就是生产的产品不同而已,院所生产的是各类论文,工厂生产的是其他消费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