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小乔微微仰脸,出神地看了枝头鸟儿片刻。

身后床上,魏劭朦朦胧胧地伸手,摸一把身畔。

摸了个空。

他的眼皮微微动了动,忽猛地睁开眼睛,呼的一下坐了起来。

方被小乔拉到了他肩的被角沿着他的胸膛滑落,堆在了他的腹肌侧。

他撩开被,便要跳下床,忽看到小乔立于小窗侧的背影。

一顿。

停了下来。

小乔转过头。

四目相对。

“过来。”

魏劭望着她说道。声音带着微微的嘶哑。

小乔关上窗,回到了他边上。

他握她手,微微一扯。

小乔跌坐。被他抱入怀里。

“昨夜我很快活。你也快活。是吧?”魏劭俯视她,问。

小乔靠在他的肩上,仰面注视他那双尚带着些淡淡血丝,似在审视自己的双目。

迟疑间,唇方微翕,魏劭忽似又不要听她回答了。

低头以吻封了她口。

……

巳中,房门方开。

魏劭昨夜脱下的衣物,春娘已经以火烘干熨平,送了进来。

二人起身,简单用了饭,便离驿舍回往信都。

魏劭让小乔再等他几日。等面过了济北侯郭荃的使者,他便和她一道回渔阳。

……

幸逊既为相,又被幼帝刘通尊为相父,地位尊崇。不但皇宫如他宅邸,出入类天子舆驾,呼三台召尚书若他家臣,甚至到了如今,因懒怠去往皇宫,命朝臣直接到他面前商议朝事。

时人坊间言,洛阳今有两朝廷,一是皇宫里的千秋万岁殿,一是相父莲花台。

莲花台的得名,来源于幸逊那座建于洛阳东郊的华丽别邸。广厦轩宇,雕栏玉砌。园中湖池中间,建有一座形如莲花的高楼,玉石筑阶,镶嵌金缕,内里不但积藏黄金珠宝,纳尽天下之财,亦藏美人,犹如幸逊后宫。

苏娥皇从十余年前嫁到洛阳起,便盛名远播。

幸逊还在洛阳之外为刺史的时候,便听闻过洛阳玉楼夫人之名。

除了她的美貌,也听过她的命格。

后幸逊拥重兵入洛阳,铲除异己,定时局后,第一件事便是于宫宴中见苏娥皇。

当时她还是左冯翊公夫人。

幸逊欲淫她。伺候暗寻各种机会。

苏娥皇岂会看不出幸逊对自己的念头?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尤其深谙男子之劣根性。

她这一辈子,对男人可称无往不利。

迄今唯一栽过的,便是魏劭。此是后话。

她知幸逊对自己的逐艳之心。

幸逊权倾朝野。这样一个人物,也为自己所迷,她心中自然难免得意。

但她却不想叫他得手。

男子若轻易得手一个女子,便绝不会放在心上。

幸逊虽大权在握,但那时毕竟刚入洛阳。

苏娥皇是皇族之人。

汉室再衰,她若不肯就范,幸逊还真不能闯入左冯翊公的府邸将人捉走。

这般若即若离了半年,刘利死。苏娥皇新寡。

幸逊三日后便派人暗中接她去莲花台。

即便那时,她依旧瞧不起幸逊。

她心里所想的那个男子,远在幽州。

为了再次得到那个男子,她已暗中谋划了许久,怎肯如此委身于莲花台?

趁着幸逊战于汜水,她便以守孝为名回了中山国。

一去双年,如今再归,纵然洛阳贵女如云,玉楼夫人的风头,却始终无人能盖。

……

莲花台酒池肉林,盛宴过后,幸逊宠苏娥皇于内室。

毕,幸逊卧于榻上,鼾声如雷。

室内富丽堂皇,美人乌发如云。

苏娥皇目露厌恶之色,推开幸逊肥躯,下榻坐于镜前,对着镜中的自己,出神凝视。

半张黄金面罩,高价请巧匠打造而成。覆于中鼻之处,以软带勾悬于脑后,精致而严密。

除非她自己解带,否则睡梦之中,也绝不脱落。

她看了自己片刻,视线落到镜中映出的身后的幸逊背影,出神了片刻,起身回到榻上,惊叫一声,用力推搡幸逊。

幸逊酣梦里被惊醒,心生不快,迷眼道:“夫人吵嚷作甚?”

苏娥皇惊惶道:“我方才睡梦之中,恍惚见到一道金光忽从房梁落下,直奔丞相而来,我道要对丞相不利,失声大叫,不想那道金光在丞相头顶盘旋数圈,竟又腾化为龙,摆尾越出房梁,落于东郊!我被惊醒,这才扰了丞相。丞相恕罪!”

幸逊本是不快,听罢,睡意全无,睁眼道:“当真?”

苏娥皇道:“丞相面前,岂敢胡言?“

幸逊出神。

苏娥皇下跪道:“方才那梦,实是清晰。便如亲眼所见!我心慌不已,丞相何不派人去东郊看个究竟?”

幸逊许。当即派人。天亮后,人来报,称于东郊野地挖出千年龟甲,上篆九个大字:孙在山,走之运,王天下。已将龟甲奉于宝匣运来,请丞相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