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4页)

穆萨快速地玩弄着杯子,他的手指接触到它们时,它们好像羽毛般轻盈。警卫的双眼紧盯着那些飞快移动的物件,他的嘴因专注而抿成一条细细的直线。在几次假动作和偷换之后,穆萨停了下来,充满期望地看着这名警卫。

对方伸出手点了点中间的杯子。穆萨故作哀伤,拿起它,揭示杯子里面什么都没有,随后他拿起了右边的杯子。小球就在里面。

“嗷,太糟了。最好还是来三局两胜。”他提议道。警卫目光愤慨,但随即点点头。

再一次,杯子飞快地移动起来。

穆萨转而向刺客们求助。这花费了一些时间,但他向他们证明自己是可信的。现在,他们会来向他求助。他们每一个都有属于自己的技巧,都有属于自己的学识和力量。但是穆萨,这个骗徒,他才是那个装疯卖傻以搜集情报的人,他才是那个有最终发言权的人。他们听他说话,信任他的判断。他总是那个被派出去审查新人的人。而先驱身上有些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兴趣。

卡勒姆也许就是他们所期望的那个人……又或者是让他们恐惧甚于一切的人。

他们的保护者……或他们的末日。

穆萨感到善心大发,因此他稍稍放慢他的动作,刚巧足以让这个警卫在这一次挑出那个正确的杯子。

“哎,看呀,”他欢呼道,“我有这么个闪光的小小玩意儿藏在这个下面。你可是有一双尖锐的眼睛,老兄。我敢说没什么能逃过你的眼睛。”

“我赢了。那你有什么能给我的?”

“你不喜欢闲聊嘛,对不对?”穆萨环顾四周,仿佛是要确保没人在偷听,随后向警卫靠近,“我知道点有关那新病人的事。”他的嘴唇几乎要碰到那名警卫的耳朵。

“噢?”

“他喜欢吃生牛排。”穆萨说道,随后退开身,看起来完完全全一本正经。

警卫的脸气得铁青,但除非绝对必要,瑞金博士禁止一切针对她“病人”的暴力行为。穆萨很清楚,这名警卫也许会找到些什么别的方法来报复他,但他不在乎。

在他心里,巴蒂斯特笑得大牙都掉了。

索菲亚看着卡勒姆惊喘、畏缩着,朝空无一物的空气挥打,抗拒地大叫。她有些纠结。她曾经见过这种情形,很多次。第一次时她因此而忧虑不已,但最终她开始慢慢习惯了,尽管她仍然并不乐于看到这种事发生,但这是她研究的一个必要部分,她时时刻刻都谨记着最终目标。

索菲亚明白,对于患者来说,渗透效应的显现不但恐怖,而且会带来物理性的伤害。她也知道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而就她对卡勒姆心理状态的全部了解来看,他是个强壮的对象,几乎可以肯定,这不会对他留下永久伤害。

但卡勒姆的痛苦中有某种东西让她感到有些不同。索菲亚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在此刻,卡勒姆对圣殿骑士的目标来说如此重要。

“渗透效应变得严重了。”她对正站在她身边注视着屏幕的阿历克斯说,“他比其他人受影响更深。给他四百毫克奎硫平,让他镇静下来。”

阿历克斯看着她,有点惊讶于她的忧虑,但点点头走开了,胶底鞋静寂无声。

她又站了一会,注视着卡勒姆,啃着一只拇指的指甲。奎硫平会对他有所帮助。如果不行……她就必须想点别的办法。

索菲亚重新投入她的工作。对她来说,这总能带来一种慰藉和骄傲,转移她的注意力。并且,她不得不承认,这能够让她得以引起父亲的注意,得到他的认可。

比起其他事物,科学与技术更吸引她,这并不让她感到惊讶。在她母亲被谋杀所带来的可怕震惊之下,她的父亲加强了他们在英国和法国两处主要住所的保安数量,先请来了家教、后来则是正式的教师前来教导她。她不知道如何与人类同伴打交道,电脑技术一直是她课程的关键部分,也是她的课余娱乐。

尽管卡勒姆母亲的死亡方式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创伤,起码他在直到七岁前都一直拥有她。

而索菲亚在四岁时就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她记忆中的母亲只留下些零零碎碎的模糊画面,一些笑声,或是母亲常常大声朗读的书中的某一句。还有一个给她的爱称:索菲。丁香的味道和柔软的脸颊。

索菲亚甚至还有关于那时候她父亲的记忆——愉快的记忆。那时他更加亲切,笑容更多。她记得被父亲抛起来坐到他的肩上;从房间最低矮的地方跑到最宽广的地方;还有抬起头看见她的父母一起哄她睡觉时,那让人欣慰的景象。

但当妈妈带来的明亮光芒被陡然从女儿的生命中抹去时,一切都改变了。索菲亚会在半夜尖叫惊醒,害怕刺客会来把她的父亲也杀掉,留下她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她希望在这些可怕的夜晚,父亲能够到她的房间来,环抱着她,告诉索菲亚那些刺客绝不会来杀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告诉她,父亲会保护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