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第49/64页)

“哦。你们要去哪儿?”

“下塔德菲尔德。我不知道准确地址,但我们是想找个人。”女人忽然换上一种迥然不同的声音说,“他叫亚当·扬。”

R.P.泰勒有点犹豫。“你们要找那个男孩?”他问,“他干了什……不、不,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男孩?”女人说,“你没告诉我是个男孩。他多大年纪?”她又接着说,“十一岁。哦,我真希望你早点说清。这下子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R.P.泰勒愣愣地盯着她,随即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女人是个口技演员。他刚才以为后面那东西是戴绿头盔的男人,但其实是口技假人。真奇怪,自己怎么会认为那是个人?他觉得这东西从上到下都隐约有种粗俗感。

“我五分钟前刚见到亚当·扬。”他对女人说,“他和那个小集团正要去美国空军基地。”

“哦,天哪。”女人脸色有些发白,“我一直不喜欢那些美国佬。他们其实都是好人,你知道。对,但你怎么能信任那些玩足球时老把球抱起来的人呢?”

“啊,抱歉。”R.P.泰勒说,“我觉得您说得太对了,让人印象深刻。我是本地扶轮社副主席,我在想,您能否提供个人服务?”

“只在星期四。”特蕾西夫人不以为然地说,“而且我会额外收费。另外不知您能否给我们指一下……”

泰勒先生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无言地伸出一根手指。

小摩托车“噗噗噗噗”地沿着乡间小径开去。

它离开时,那个戴绿头盔的灰白假人睁开一只眼睛。“侬这该死的南蛮子。”它嘶哑地说。

R.P.泰勒很是气愤,但也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这东西会更加逼真。

R.P.泰勒距离小镇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他停下脚步,让莎茨再次行使范围很广的排泄职责。他将目光投向篱笆对面的牧场。

泰勒先生掌握的乡野常识有点含混不清,但他可以肯定如果母牛趴在地上,就意味着要下雨。如果它们站着,则表示天气没问题。这里的母牛正缓慢庄严地轮流翻着跟头,泰勒不知道这预示着什么天气。

他抽抽鼻子。有什么东西烧着了,空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似乎是金属、橡胶和皮革被烤焦了。

“打扰一下。”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R.P.泰勒转回身去。

小路上停着一辆曾经是黑色的大轿车,完全包裹在烈焰之中。有个戴墨镜的男人把头探出车窗,透过浓烟说:“抱歉,我似乎有点找不到路了。你能告诉我下塔德菲尔德空军基地怎么走吗?我知道它就在这附近。”

你的车着火了。

不。泰勒就是没法让自己说出这句话。这人肯定知道,不是吗?他就坐在车里。这可能是某种恶作剧。

所以他说:“我想你在一英里前拐错了弯。那里有个路牌被吹倒了。”

陌生人露出微笑。“肯定是这么回事。”他说。橙色火舌在他身下跃动,让他看起来仿佛是个恶魔。

一阵风透过轿车吹向泰勒,他觉得睫毛都要被烧糊了。

抱歉,年轻人,但你的车着火了,碰巧它已经红热发烫,而你坐在里面一点事儿没有。

不。

要不要问问他,是否需要自己给汽车协会打个电话?

但泰勒先生只是仔细解说路线,努力不盯着车看。

“真是太好了。感激不尽。”克鲁利说着开始把车窗摇上去。

R.P.泰勒必须得说点什么。

“抱歉,年轻人。”他说。

“嗯?”

我不是说你没注意到,但你的车着火了。

一条火舌舔过焦黑的仪表盘。

“今天天气真古怪,不是吗?”他没话找话地说。

“是吗?”克鲁利说,“我真没留意。”他说完就坐在燃烧的轿车里,沿着小路开始倒车。

“可能是因为你的车着火了。”R.P.泰勒刻薄地说。他猛地一拉狗绳,把小狗拽到脚边。

致编辑:

先生,

我希望能引起您对最近一些不良倾向的注意,我发现如今的年轻人开车时,完全不在乎完美合理的安全防范措施。今晚有位绅士向我问路,他的车……

不。

开着一辆……

不。

着了火……

R.P.泰勒的脾气越来越糟。他跺着脚走完最后一段路程,回到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