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流放(第2/4页)
“不关安妮的事。”罗德里克说。
接着安妮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你们怎么敢!”她也怒道,“你们怎敢跟踪我到这里?这是我的事情,是我自己的私事!我爱谁跟你们谁也无关!”
“兴许是那样。”依伦回答,“但恐怕你出轨与否却跟王国有极大的关系。”
“是么?真的?那父王呢?他跟宫里随便哪个荡妇——”
“安静,安妮!”法丝缇娅叫道。
“——都上过床!不,我安静不下来,法丝缇娅。我忍受不了自己的血液跟你俩一样冰冷。”
“你会安静的。”法丝缇娅说,“你,罗德里克·邓莫哥,在丑事被曝光以前,最好马上滚蛋。”
罗德里克昂起下颌:“我不怕。我们没做什么丑事,安妮与我是两情相悦。”
“所以良知便在股沟间动摇?那可是事实。”依伦说。
“别走,罗德里克。”安妮说,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命令。
他执起她的手。“我必须走,但我的爱没有离开。我会给你写信。”
他桀骜不驯地朝依伦和法丝缇娅瞥了一眼,而后离开,没有再回头。
安妮瞪着面前的两个女人,同时也在脑中将自己的情绪理顺,直到罗德里克的马蹄声消失。法丝缇娅的脸,已经可怕地扭曲变形。
“天上的圣者啊!”法丝缇娅控制住自己的语调,“你在哪里找到的那种人?”
“没什么好笑的!你为什么发笑?”
“因为实在有趣!你以为你是第一个来墓室里做这种事的人?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可笑的罗德里克,‘我该收手吗?’噢,亲爱的。还有你,知道他要做的事还任他去做!”
“你一直在看?”
法丝缇娅平静下来,但仍然吃吃地笑。“不,不是一直。只从事情变得有趣时才开始。”
“你不配看,你这冷血动物!”
这句话堵住了法丝缇娅的笑,安妮忽然感觉抱歉。她姐姐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笑过了?即便是对自己的嘲弄也是。于是她自认的正直高洁也开始动摇。
法丝缇娅点点头,像是在自言自语:“跟我来,安妮。依伦,你能否在此把守一下?”
“当然。”
室外空气微寒。墓地安详地躺在一片银色之下。法丝缇娅趋前几步来到中庭,仰头看半圆的月亮。她的眼眸里有辉芒闪烁,安妮不知道那是否是泪。
“你以为我嫉妒你?安妮?”她淡淡地说,“你以为我不明白你的感受?”
“没人懂我的感受。”
法丝缇娅叹了口气:“你和普通人一样,安妮。当你第一次听到一首歌,你会认为自己是第一个听到的人,无论它已经被多少人传唱。你认为我没有幽会过?你认为我从没有激情从没有全身心去爱过?”
“你不会那样做。”
“我猜自己也不会。安妮,但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那是我一生中最兴奋最激动的时刻。”
“可你却结婚了。”
让安妮吃惊的是,法丝缇娅垂下头同意道:“对。奥瑟尔是个强有力的领主,是个极好的盟友。总而言之,他是个好人。”
“但对你来说不好。”安妮说。
“那并不是这么绝对的事。安妮,当我跟你一样大时,我知道所有的激情,所有的愉悦,所有的欲望——它们现在如荆棘一般在折磨着我。我悔恨曾经——”她很无助地摆摆手,“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去描述。”
“我知道。”安妮说,“如果你不懂情爱的美好,你就不会那么讨厌跟你丈夫在一起。”
法丝缇娅的双唇紧绷:“说法粗鲁了点儿,但说到了重点。”
“如果你可以跟相爱的人结婚——”
法丝缇娅的声音变得苛刻:“安妮,我们不能为了爱而结婚。我们也不能跟男人们一样在婚后去寻欢觅爱。两者都不行。但我们可以找到其他乐趣——抚养孩子、阅读书籍,还有做女红、完成一个妻子和母亲的职责。但我们不能——”她的手臂像困惑的鸟儿一样挥舞着,最终被交叉着放于胸前。
“安妮,我嫉妒你,同时也同情你。你像极了我。但当现实砸碎你的梦,你只会感觉更加痛苦。我知道你对我的看法,许多年前你把我摒除于你的心灵世界时,我就知道。”
“我?我那时还是个小女孩儿!被摒除的是我,在你嫁给那个蠢人的时候。”
法丝缇娅双手合拢:“也许。我并不情愿。最开始的几年十分艰辛,但后来——”她耸耸肩,“后来,看起来很完美。你也有一天会结婚,会离开这里,我也再难见你一面。”
安妮盯了法丝缇娅许久。“如果这都是真的,我是说……”
“不然我为何要你跟我来这里?”
“那,为什么那时你不自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