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更换赞助人(第3/4页)

“只是一种感觉,”他低语道,“可我想等我把她带回你身边,她就会安全了。”

“那她现在安全吗?”

他思考了一番——亲王收到的报告中提到有人看见他俩一起出现,可他并没有抓住梅丽,也就意味着他的眼线没能跟随他们的足迹来到吉尔墨那里。

“我想是的,夫人。”

“那就让她暂时待在那儿吧。等我准备好带她回来,我就去找你。”

“感谢您,葛兰夫人。”

她真诚地看着他。“不——感谢你,埃肯扎尔法赖。”

他回到房间,期待着休息和安宁,却发现护法正浏览着放在桌面上的乐谱。他的心头不期然地涌起一阵异乎寻常的炙热怒火。

“护法大人。”他使用了敬语,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中流露出恨意。

“希望你不要介意,”护法说,“我不请自来了。”

“这里永远欢迎护法大人。”里奥夫撒谎。

“这就是太后委托你谱写的曲子?”

“大部分都是,护法大人。”

“幸好我对音乐略知一二,”护法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在位列圣职之前,我曾在圣欧莫学院进修。我主攻文学,当然,音乐也是必修科目之一。”

“您选了哪种乐器?”里奥夫问道。

“首先是鲁特琴,当然还有竖琴。我出生于特洛盖乐,竖琴在那很受欢迎。”他对这份乐谱略微皱眉,“可我不太明白这个。五线谱下面写的这些字是什么?”

“它们是用来演唱的歌词,护法大人。”

“和乐器一起?”

“是的,护法大人。”

“那怎么算得上一部严肃的作品?”护法惊呼,“它看起来很粗野,就像那种酒馆或者街头的乐器表演。来自宫廷的音乐应当能振奋人的灵魂,就算是听众并非贵胄也一样。”

“我向您保证,护法大人,它会振奋灵魂的。这是件非常新鲜的事物。”

“世界里已经装满了新鲜事物了,”护法沉吟着,“没几个好的。不过继续说,法赖——跟我解释一下这个‘新鲜事物’。”

“这是场婚姻,护法大人,戏剧和音乐的结合。”

“就像街头那种下流小曲?”赫斯匹罗嗤之以鼻。

“不对,护法大人——可也对。那种曲子是用歌声叙述故事,而演唱者自己就是戏剧中的角色。我计划让演员自己来唱,管弦乐团负责伴奏。”

“这在我听来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可确实有,护法大人。王后——太后要我编排的曲子不是写给贵族,不是写给朝臣,而是写给人民,在这样黑暗的时代里给予他们希望。他们——如您所说——很熟悉那些下流小曲。可我见过的街头表演内容粗俗,伴奏也很糟糕,我想给他们某种能够撼动灵魂的东西——如您所说,让他们得到升华。”

“就像你在格拉斯提那样,引发暴乱来让他们得到升华?”

“那是场不幸的意外,”里奥夫说,“但那不是音乐的错。”

赫斯匹罗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翻动曲谱。

“这段三和弦是在第七调式。”他评论道。

“的确,护法大人您眼力真好。”

“三和弦不该放在第七调式,”护法坚决地说,“它们会和整体气氛不搭调。”

“对,对,”里奥夫忙不迭地附和,“完全正确,护法大人。这就是这段曲子的关键,让一切仿佛都迷失了方向,而当它出现时,邪恶也将凯旋。但如果您翻过这一页,您看——”

“第三调式,”赫斯匹罗插话,“可这些不仅仅是三和弦,这些——你这曲谱是写给多少种乐器的?”

“三十种,护法大人。”

“三十种?太荒谬了。你为何会需要三架低音维苏琴?”

“烛光园很大。这是为了让声音传得更远——可您瞧这儿,它们会各自演奏不同的主旋律。”

“我看到了。这真是繁杂得超乎寻常。可无论如何,要从第七转向第三调式——”

“从绝望到希望。”里奥夫低声辩解。

护法皱着眉续道,“那就该从一段高潮再到另一段。”

“可护法大人,这是音乐的意义所在啊。”

“不,音乐是圣者的启示。它为人类带来满足。它不该去刺激别人的感情。”

“我想如果您听过,护法大人,您就会发现它——”

护法挥了挥乐谱表示让他安静。“这是什么语言?”

“啊,护法大人,这是阿尔曼语。”

“古维特利安语才更适合人类的嗓音,你为何选阿尔曼语?”

“可,护法大人,大多数出席音乐会的平民都不懂古维特利安语,要他们能听懂唱的是什么,这点很重要。”

“简单的说,这是个什么故事?”

里奥夫复述了吉尔墨告诉他的那个故事,加上他自己的润色。